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话题。凡是涉及到年龄、时间、死亡之类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们经过我们的东西,都是可怕的存在。勒庞在《乌合之众》里说,(时间)它是唯一的真正创造者,也是唯一的伟大毁灭者。
我只能这么焦虑地看着它一点一点从我身上经过,想试图做点什么,拼命想留下一点什么,哪怕仅仅只是留下一些当前生活的线索,以供未来的我来回顾。
可是还是太徒劳了,我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留不下。没有人能对抗时间,在时间的洪流中,我们只是徒劳挣扎的囚徒。缔造丰功伟业的帝王将相们,著书立说的学者们,以及想要用思想来打败时间的哲学家们,谁不是想挣脱时间的枷锁,变得再沉重一点呢?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如愿了,如果说他们的功绩和思想时常被我们提起,他们的书籍时常被我们拿来翻阅算是一种留痕的话,那他们就是在时间上刻下了自己的痕迹吧。
我也不关心留痕的事情,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小生活。可是即使这样,也还是太难了吧。
我从27岁起开始关心年龄,大概因为四舍五入的习惯,过了25岁以后就觉得要三十了吧。27岁生日那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突然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就是不出意外的话我要经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等等这些年岁。从此以后,我的时间开始以天来过了。就这样过了328天,我越来越觉得三十岁就要来了,原来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后来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和真实,清晰到让人觉得有些慌张。就像一个站在那里的考官,我究竟拿着怎样的答卷呢?逃避虽然可耻,也仍然没有用,因为它终究会到来。就像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到死亡要来一样笃定,他说“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三十岁也是这样,它正缓缓向我走来,逃无可逃。
意识到三十岁一定会到来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当我们无法逃避时,我们就只能面对,既然反正要面对,那就干脆仔细思考一下好了。
于是我就开始了思考,究竟要过怎样的三十岁才好。《时尚COSMO》杂志在6月刊中采访了回春的怪女孩徐熙媛大S,她说她对20岁、30岁的自己要说的话是“干得好!”你干的更好了!”。我要对我的20岁和30岁说什么呢?说虽然你很努力了但是结果仍然差强人意吗?可是我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看到有人晒出自己“四十不惑”的年纪,我其实很想要问这些人,三十而立,到底能不能而立呢,又要立什么才好呢?四十不惑,四十究竟是不是就会无惑了呢?能不能做到呢?我没有办法说,求求时间你慢点吧,可不可以等我准备好?因为我连要准备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只有,再认真一点过当前的生活。可是生活最复杂和艰难的地方就在于,哪怕你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可是你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认真,怎样算是认真?又要认真到什么程度?工作要好好做,生活要认真过,可是二十多岁放荡的心又要如何处理?都说青春要无憾,可是做什么事情才算没有遗憾?想要努力,努力的方向是哪里?没有人可以信誓旦旦地向你保证,只要你坚持做这件事,就一定能收获好的幸福的生活。就算你都准备好了,生活中那些不期而至的意外又会把你打回一团糟糕。
像流行的那句“向死而生”吧,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最先到来。于是你对意外做了充足的准备,对周围的人充满关怀,尽情去“享受当下”,可是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大概率还是会比意外先到,你享受了当下,未来那些日子又要怎么办?很多事情的打算都是基于长期安排,这样又必然无法让你在当前就过得“轰轰烈烈”。
这篇文章写完之后,我才发现,这文章似乎更像是人生发问。而我又意识到,这种发问,在真正的三十岁来临之前都会一直不停地折磨我。所以这篇文章,大概也只是众多发问的其中之一吧。
我的三十岁,会怎样来回答这些问题呢?
2019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