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现在我正在列车上聆听着上铺的爷们排山倒海震天动地的呼噜。列车的“咣当”声,空气中的臭脚丫子味,以及不知什么方位传来的放屁磨牙梦呓声,都不足以和这爷们的呼噜抗衡半分。
我睁着眼睛琢磨用什么词汇描摩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声。是初学唢呐的嘶哑?或是漏气的小号?亦或是妇人的断气长嚎?似又不似。那尾音尚有足球比赛时尖锐的哨子声,还要起伏跌宕几次,绕梁三匝,让我的胆直突突,心亦颤颤,担心这口气就此终止。
我惊叹人的喉咙是如此的坚韧神奇。这世间不但有经过专业训练的高音歌唱家如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亦有此时无知无觉睡梦中纯原生态的民间呼噜。造化弄人,从来高手都在民间。
由此可知,若是没有那先天基因成就的好喉咙,饶是你喝着金风玉露,把那翠鸟仙姑请来教授发音,也是白扯。听听郭兰英奶奶,耄耋之年,依然吐气如兰,歌声若清芷。
如此一想,今日我与天人同卧绿皮车,实是荣幸之至。再闻鼾声便少了尖锐刺耳,倒是为暴殄天物可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