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期都有不少的课程可以去上,个人还是挺愿意上课的,倒不是好为人师的心态,而是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人总是希望得到肯定的,这几年上自己学院的课,上教科院的课,上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课,愿意上根本来说还是这些专业的学生还是挺乖的,素质整体比较高,即使可能不喜欢也会把听课作为自己的任务,认真完成这个任务,不管他们真实的想法是怎样,至少于我而言,我所看到的是让我能满意的。这几年也上过体美音设这些大家普遍认为不好上的课,大抵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当然这与课程的内容本身也有着必然的联系,不管怎样,还是能躲则躲的为好。
虽然也算是个上课的老资历了,学生的评价每年总体都算挺好,但其实终究还是不那么自信,回到根本,我觉得还是教育理念的问题。从教学这个事件本身来说,我觉得我还是有足够的经验的,但正因为这样的经验,会让人很容易习惯自己的某种教学态度和教学方法无法跳出,关键是这样的经验足矣去“应付”这些大学生,这样的经验自然包括上课的导入、语言的艺术、现在的大学生喜欢什么,怎么迎合他们,这些明显是超越了内容的方法论了。而我的不自信就来源于这个内容,我大可恬不知耻地高谈阔论,让学生接受我的观点,但关键就在这里,当你具备了一定的经验,具有了一定的判断力的时候,你对于该领域的熟悉程度到达一定限度的时候。你会开始怀疑,这样的怀疑会让你停滞不前,你会发现自己曾经想学生灌输的那些多么不堪一击,自己越来越不能接受自己传递给学生的那些观念,此刻虽然你在技艺上可以炉火纯青,但你内心是清楚自己在说的东西自己并没有想得很清楚,于是就有了一种不诚实的感觉。
当然,我们大可不必那么庸人自扰,不必理会这样的不诚实的感觉,或者麻痹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这就是善意的谎言嘛,这固然可以,但于我而言似乎有又那么一些迟滞。倒也不是什么清高或者执拗,而我始终觉得当我的行为和道德水准没有到达一个层次的时候,我不应该出来妖言惑众或者蛊惑人心,听起来好像小题大做,细想着实是堪忧的,我们每天都在抱怨社会的浮躁,每天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在上演着各种闹剧和攻心计的时候,我们也在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变成他们。有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们被迫拉入了这样一场场争斗而不自知,所以我们时常有成长让我们变成了自己曾经不喜欢的那个自己的结论。退一步而言,有这样意识的人本质还是善良和真诚的,是愿意面对这个诡谲而荒诞的事实的。但当我们想去反抗现实,站在我们认为正义的一方摇旗呐喊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我们多么的无助,此时你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错了,自己是否是异类,世界观人生观在思考中瞬间崩塌。
这学期的大学语文还是一如往常,但我觉得我上课的心境也有些变化,有几次我在朗读着课文的时候,在讲述着曲折离奇的故事的时候,在向学生推荐作品的时候,在播放校园生活的视频的时候……一股热流冲向眼眶,情绪濒临崩溃。不是职业素养在压制,我想可能已然喷发。是什么让我们那么压抑,是我们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是污浊的生活,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当然也可能是我们自己。喜欢上大一的课,喜欢他们的纯净,喜欢他们那种简单的眼睛里放出的那种单纯,没有太多功利的光,可是,我也在见证着他们干净的眼神慢慢变得迷离、混沌,甚至充满怨气和仇恨,我们到底教给了学生什么,多元的价值观冲击着这些涉世未深的小朋友们,让他们变得矛盾。我想,我要做的能做的是不会因为这样的现实而改变的,只有自己把真实的情感带到课堂上,才能真正的感染学生,只有自己进入文本或事件,说出来的事情才更加真实,才能真正感染学生。不靠说的,靠的是内心的传递。纵使接受的人越来越少,也无妨,教育本来就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能百分之百接受。虽然这看似就像自我安慰了。
小学教育专业的期考作文还是很令我动容的,文字的功底作为非中文专业的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语言流畅已经是大家基本的状态了,他们陈述故事的时候是能打动人的,他们在设置的起承转合中,让你有一种看后释然的感觉,释然的是他们那种纯净自然情感的流露,他们也写死亡、也写亲人、也写生活,但完全不造作,没有华丽的辞藻,我想这就是故事的力量、生活的力量,根本还是人的力量。这或许也是我们教育工作者想要看到的,可是,他们真的不会变么?课程终结,意味着我无法再看到他们文字的,看到他们的样子,那么也罢,这样的印象留在记忆中不是更好么。谢谢你们给我带来的开心的抑或不开心的记忆和思考,每一个印记对于我而言都还是成长,而我,只能尽量做到无愧于你们,这的确很难,那么就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