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带着一丝凉意,照在裘大恩脸上的时候,是7点24分。裘大恩被晒醒了。闹钟的第一声将会在一分钟后响起,然后裘大恩的每日思考会在六分钟后开始。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裘大恩会推算今天将会发生的事情,然后紧接着的两个小时内,裘大恩有30%的概率会在梦里实施这些推算。
其实,裘大恩失业了,这是失业后的第47天,裘大恩已经完美的适应了一个等死族的全部生活状况。至于说为什么要让7点25的闹钟叫醒自己?裘大恩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原因,到最后往往会归结为一个“懒”字。
可是,生活总是有意外的!
裘大恩在7点30的时候,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从穿衣服到跑到楼下,一共花去了大概4分钟,裘大恩记得自己住的可是18楼!
裘大恩看了看旁边聚集起来的人,当然了,楼梯口还是有人在不断的跑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所有人都脸色苍白,裘大恩甚至以为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震动是一种错觉。
“兄弟,刚是不是地震了?”
“地震?没吧,刚才好像是广播突然响了。”
“广播?刚才不是火灾报警器么?”
“扯淡呢吧,刚才明明是瓦斯泄漏啊。”
“……“
裘大恩突然觉得脑袋有点大。只是转念一想这也不那么重要啊,反正,人都出来了不是。所以裘大恩开始抽起了烟。
老实说,这种烟的味道很淡,不过一抽就不是什么好烟,裘大恩也不知道这种白纸裹着,一点商标也看不见的烟哪来的。反正口袋里一掏,基本就会有一包。点火用的也都是火柴。裘大恩那会还纳闷过,自己啥时候这么复古了。
裘大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把烟扔进了旁边水池里。水池里养的蛤蟆好像就特别爱吃这种烟,鬼知道这个小区的物业心里是怎么想的。不但是在小区里修了一个巨大的水池子,就连地上铺的路都是细细的沙子,脚踩上去软软的倒是很舒服,连鞋都不用穿,路的两边的草坪倒是长的不错。那草绿的让人怀疑是油漆泼上去的。
真是烦啊。
裘大恩走出了大门,他脚刚跨出去,就又退了回来。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巴长大到口水滴下来都没意识到。
“什么情况?!”
裘大恩又慢慢的把门打开,眼里看到的,就是一望无际的白沙。甚至裘大恩抬头的时候,发现天上除了太阳的地方,其余的也都是跟地上一样的白色。裘大恩看了看脚下,细细的沙子正在脚丫的缝隙里钻出来,那种感觉一点都不讨厌。但是,更不真实。
裘大恩回头看了一眼门内,本来糟乱的人群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眼睛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去你妈的。”裘大恩“duang”的一下就把门带上了,那门在合上的一霎那就好像一头提上了裤子的巨兽。裘大恩就是个被巨兽排出体外的东西。那面同样纯白的墙上,再也找不到一丝门的痕迹。甚至裘大恩把手伸过去摸的时候,都摸不到本来存在的那个墙壁。门消失了,墙消失了,那个小区也消失了。
裘大恩盘坐在了地上,他用手托着下巴,手肘放在膝盖上。他决定睡个回笼觉,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肯定是自己还没醒过来。
不过,裘大恩根本没有睡着,他睡不着,外面一片片的白让他毫无睡意。在挣扎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裘大恩就放弃了。他有些后悔没有把手机从房间里一并拿出来。要是有定位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地图上找到出口。
“喂~!”
“有人吗?!”
裘大恩屏住了呼吸,他得仔细听听,如果有回音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可以算出来,最近的墙到底在什么地方。当然了,裘大恩并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为了确认这件事,他甚至又大声了吼了好几嗓子,用词也跳跃性的从动物本能,到后现代印象诗。
不过,裘大恩发现了,自己可以屏气很长时间,哪怕没有任何记时工具,裘大恩也知道,那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这不会是死后的世界吧。”
裘大恩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他开始在沙地里奔跑起来。可惜么有参照物,裘大恩不晓得自己跑的到底有多快,他就那么疯狂的跑。除了能感觉到脚底下的沙子在不断的被搅动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风没有,
汗没有,
酸疼感没有,
累的感觉也没有。
无趣,裘大恩跑了好久,觉得特别的无趣。他突然有点想回自己那个不大的屋子里,瘫在床上,看看电影,抽抽烟,叫个外卖。那么活下去。
裘大恩转了身,手往前伸了一下,“卡擦”一扇门就那么打开了。门里头是个广场,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公寓竖在那。广场上有几个人在蹲着发呆,还有几个在那里玩丢手绢的游戏。
裘大恩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蛮开心,想到这,他就突然跑了起来。
“哦,哦, 哦,我从天堂回来一趟咯,还是人间好啊。”裘大恩兴奋的在广场上像飞机一样的跑着,绕着,没一会,好些个人都笑着加入了他,跟在他后面尽情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用嘴在那喊着。
“这,还挺好。”裘大恩开心的躺在床上,穿着白褂子的人把窗帘拉上,走之前还帮自己关了灯。跟自己讲晚安。
“别再瞎跑了啊,不然,下次就给你打针。”穿白大褂的人,出门前,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