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贵结婚了,第二年就生了个胖小子,取名任宝宝。
任金山心想儿子有媳妇有娃了,有负担了,从今后就可能变得勤快了。但是任长贵是有名的赌徒,他把赌博的各种方法都玩得很精,如执骰子、摇碗碗、猜单双、打麻将,用扑克牌推十点半、斗地斗、开拖拉机等等,他都玩得很精。
任长贵一上赌场就来精神,他曾三天三夜不下麻将桌子,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赢了钱就买酒肉大吃大喝,输了钱就问父母要,父母若不给,就在家中掀桌子摔碗摔碟子,还打骂父母,这真是,儿大了,娘怕了。
那个时代的夏天,全靠人工收割小麦,特别是碾麦场上的活,又脏又累又复杂,还要有方法。
有一天,任金山碾麦,让长贵帮忙干活,长贵不动手,把任金山气得大骂道:“你现在要三张嘴吃饭,你不干活他们都吃啥?”
任长贵说:“你嫌我们吃饭了,你买包老鼠药把我们三口人都给药死算了,打下粮食你和我妈慢慢地吃。”
我不干活,我给你找来个会干活的带替我干就是了。任长贵来到了他姐家,请他姐夫前去帮忙碾场。
他来到姐家后,发现他姐现在住着又矮又小的草房,草房的土墙还裂开了几个大缝隙,从屋内都能看到屋外去。屋内除了锅灶和一张案板,啥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任长贵问他姐:“你就住在这个房里?”
他姐说:“这个草房是你姐夫和家人分家时自己建的,当时没有麦草,房上的苫草太薄了,太阳一晒房上的草就直了,从屋内都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天若下雨时,屋内到处都漏水,当雨下一阵子后,草湿了就粘在一起了,屋内就不漏雨水了。到了冬天,寒风从土墙的缝隙中刮进屋来,屋内一点都不暖活。”
任不爱接着说:“生产队分土地时,那个队长故意使坏,说我和孩子是个黑户,就没给分地,只分了你姐夫一个人的地,每年给国家把公粮一交,剩下的粮食就不夠吃了,经常饿肚子,姐现在过的日子是没钱、没粮、没房很是艰难。”
任长贵说:“当时咱爸就不同意你俩人的婚事,咱这两年也没有来往,我还不知你过得这么难的,今年打下麦后我让咱爸借给你几袋子。”
任长贵又说:“咱爸今天碾场忙不过来,我是来请我姐夫去帮忙干活的。”
任不爱说:“我这就去地里叫你姐夫,让他快点去。”
碾麦场上的活是又复杂还是个技术活。先将麦穗挨着麦穗平摊在麦场上,经太阳曝晒后再用拖拉机拉个碌碡转圈子碾压,再下来就开始抖草,用个杈把麦草中的麦粒抖出来,再下来收场,等风来时又开始扬场,用个木掀将麦粒和麦糠撒向天空,经风一吹,麦粒和麦糠就分开了。扬出的麦粒的堆越大,农民就越高兴,这表示着粮食丰收了。
任金山在家里用芦苇痛编了个大包用来装小麦。郭君儒拉着个架子@车,不停地从麦场给大包里转小麦,等大包装满后,任金山又给大包上放了个小包,小包也装得满满的。
郭君儒干活很卖力,但他毕竟是个学生出身,缺乏锻炼,累得他直流鼻血。
夜深了,麦场的活总算干完了,任长贵给父亲说:“我姐家没啥吃了,你就把咱家的小麦给我姐借几袋子吧。”
任金山听罢大怒道:“我把你个败家子,小麦刚装到包里,你就开始打起小麦的主意来了,你给滚得远远的。”
郭君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任不爱问他吃饭了没?
郭君儒说:“活刚干完,你爸和你弟就为给咱借粮的事就又吵闹起来了,谁还给我做饭吃。”
任不爱说:“咱家已经没有面粉了,中午饭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碗面,我给你热一下,你吃了吧。”
郭君儒说:“我一个人吃了你和孩子吃啥?你给面里加些水和菜叶子稀一下,咱一家人都@吃点不饿就对了。”
任不爱说:“我这几天在人家收割过的麦地里还捡了不少的麦穗,估计还能打两袋子麦。”
郭君儒说:“咱家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任不爱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感到苦。”
有一天,任长贵给父亲讲:“我有个发家致富的想法,给你讲,你可要支持我。”
任金山说:“你说来我听听。”
任长贵说:“我想买几台麻将桌子支在咱家,给咱家办个麻将馆,这一来咱打麻将方便不用跑路,二来嘛一天轻轻松松的还能收几百元的台板费。”
任金山说:“你狗日的想把赌场开到咱家中来?咱哪来的闲钱买那些麻将桌子?”
任长贵说:“把咱家今年收的小麦卖了,把耕牛卖了就有钱买了。”
任金山一听火冒三丈大骂道:“把牛卖了咱家的地咋种?把粮卖了咱一家人吃啥?”
任长贵说:“你老了思想跟不上形势了,就不要当家了,让我来当家吧,我轻轻松松就会让咱家过上好日子的,谁像你累死累活的日子还过得紧巴。”
任金山说:“你要当这个家,除非我死了。”
任长贵说:“你人品不正,是个老流氓,没有资格再当家了。”
任金山说:“我怎么就成了老流氓了?”
任长贵说:“我媳妇说了,你只要一见到她,就把你的那锤子掏出来耍弄给她看,对她心怀不轨。”
任金山大骂道:“我那辈子亏人了,生下了你这个忤逆子,老子年轻时迎风都能尿出一人高,现在老了,就是顺风尿也经常给鞋子和裤子上洒尿液,我经常是想撒尿时,裤子还没脱得急就尿在裤子上了,那还能管身旁有人没人的事,我尿后不把牛牛抖一抖就尿不尽,你不带我去看医生还听你媳妇胡说八道的来气我?”
任金山手握打牛的鞭子,凭生第一次抽打儿子,但他打得太迟了,出窑的砖头,己成形了。
任长贵跑了,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任金山在女婿的帮助下,收完了小麦,给地里又种上了玉米,把农活安排好了。
任长贵回来了,他父亲问他去了那里。
任长贵说:“我这次出门可算开眼界了,县城的赌场大得很,玩的人很多,押的也大,你只要一进赌场门,就有人给你发一千元让你押宝,赢的快,输的也快。”
任金山问儿子:“你是不是把我藏的钱偷去耍钱了?”
任长贵说:“我没偷你的钱。”
任金山说:“我把钱藏在床底下的烂鞋里的钱找不见了,其他地方没动,可见贼找很仔细,不像是外贼干的。”
任长贵说:“你那点小心思算个啥?贼的眼睛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只要他一进你屋,就会马上知道你将钱藏在什么地方,你再会藏钱,也逃不过贼的那双眼睛。”
任金山说:“我要报案去,他贼的眼睛再厉害也没有警察的眼睛厉害。”
任长贵说:“丢了那么点钱还报啥案。呢,让邻家人知道了还不笑咱的。”
任金山内心明白的,他骂到:“我把你从小就好吃好喝好穿的供养你,你如今长大了,专门祸害自家人。”
任长贵说:“我长大与你有啥关系?是我自已长大的,你对我姐不好,人家也不长大了?”
任金山说:“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去,让你坐监狱,让国家来教育你。”
任长贵听后大怒,说道:“你个老赌徒老流氓,你敢告我,我就弄死你,你不信等着瞧。”
任金山说:“你骂我赌徒,我无话可说,是我把你给带坏了,你骂我老流氓,我一辈子可没干过坏事,是不是你媳妇又给你胡说八道了?”
任长贵说:“你和我妈耍流氓才生下我的,我就是你俩人耍流氓的副带产品,我结了婚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任金山听后气得浑身发抖,用木棍将儿子给打跑了。
有一天,任长贵家来了好几个很凶恶的人,他们找任长贵来讨账。
任长贵说:“今天没有钱。”
那几个人将任长贵打倒在地,抽出个刀子就要砍任长贵的手指。
任金山上前拦住说:“有话好说,不要打我儿。”
其中有个讨债的说:“钱是打出来的,好说话能讨到钱吗?”
任长贵上次在县城赌博欠下了高利贷,今天如果还不上,就要砍他的手、砍他的脚来抵债。
任长贵说:“你们将我家的耕牛拉去,将我家的小麦全部装去抵债,不夠了我在信用社贷款后再补上就是了。”
那帮讨债的人听了任长贵的活,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任金山急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见人就砸,他开始拼命了。
任长贵上前夺下父亲手中的砖头,照准他父亲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任金山眼前一黑,倒地不起了。
任不爱赶到现场后,看着七窍流血的父亲说:“赶快将父亲送医院吧。”
任长贵说:“人已经不行了,再挣扎一会就死了,别给医院花那冤枉钱了。”
任不爱坚持要将父亲送医疗抢救。
任长贵认真地说:“你一定要去,就给医生说咱父亲是晒麦时从平房上掉下来了摔伤的,你要胡说,小心我杀了你们全家。”
医生说任金山伤着了大脑,救不活了。
杨秀琴抱着老头的尸体大哭:“你的命怎就这么苦的?你到世上来了一趟就没享一天福,把罪受咋了。你打下的粮食你不吃了,你建好的新房你不住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活呀?”
她又指着儿子骂道:“你和父亲有多大的仇恨,怎么一砖头将他给砸死了,你爸为了咱这个家当了个队长,落下了。骂名;你爸为了给你娶媳妇向你姐夫家要了个二坡彩礼,和亲家结下了仇;你爸为了咱能过上好日子,借了亲戚朋友的钱硬是不想给人还,和人断了往来,;他起早贪黑地干农活还不是为了咱一家大小能过上个好日子么?你怎能忍心地砸死他呢?”
杨秀琴接着说:“长贵呀,你准是我们上辈子的冤家对头给转世来了,你是来报仇的,你干脆一砖也将我砸死,咱的冤仇也就两清了。”
任长贵说:“你不想要这个家了,你就胡说八道,你若想要咱这个家,从现在起就给我闭嘴,一句话也不要说。”
从此以后,杨秀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整天呆呆地坐着,就是耍脾气骂人。
孩子从小就随父母一起生活,父母的为人处事,一言一行,道德修养,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特别是父母身上的缺点、身上坏的一方面,孩子学起来特别地快,当孩子身体发育到夠强大时,把从父母身上学到的东西就会迸发出来,甚至更有胜于父母。所以孩子变坏了,白私了、懒怠了,无人情味了,甚至狼性了,这不是一天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