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伙子

      上次回去,教室后面小土丘上面的蔷薇又开了,簇拥在一起,半人高,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教室,咿呀学语,睡着的美梦还躺在盒子里,一打开,全都不见了。

      嘿,小伙子,无意间发现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好看,像美梦。我们认识在落叶的秋天。天气很干,空气呛着喉咙。你的出现,我并没有注意。那段时间的记忆躺在盒子里,很安详。小伙子的字很好看,写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合在小本子里。当时喜欢着一个姑娘,一个同他一样喜欢着南山南的姑娘。他不喜欢说话,安静有礼貌。

      还记得么,曾经有一段时间,你说自己是树,树爱安静,不善言语,写满字的小本子说着前生的故事,我记着千万人的秘密揣在心里,你侧着身子跟我说一半故事,我活在只有一半阳光的房子里,对未来憧憬无限,树的枝头叶子很多,喜欢春天,自由生长,喜欢秋天,空气变凉,你洒下叶子盖在地上,喜欢冬天,留下枝干养育着新鲜的生命。树,我喜欢你的一生。

      我发现孤独的人喜欢太阳,于是我就祷告着黄昏。小伙子喜欢流浪,喜欢安河桥的清流,喜欢董小姐的美丽。 我喜欢和他谈天说地,聊聊到很晚。走上去,太高,我就一直做一只猫,缩倦在美梦里。我想每天每夜都在路上,今天和明天有一样的时间。但是他固执,我幼稚,美梦总会被腐蚀。

      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你们说要干一番大事,领着好兄弟跨一个小城,去找一个姑娘说爱她,我被朋友塞进车里,你们喝醉了,我在前面守着,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灯下面,很美。你们大声吆喝着“姑娘,我喜欢你”。姑娘被吓跑了,你们坐在地上,述说着几年来的不容易,说爱情的种子都开花了又被掐死了。回来的路上,你自言自语,人的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心疼的只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在远方,心里的那一头。彼岸的花已落败,周围杂草丛生。被锁在盒子里的美梦,终究会被人遗忘,没了美梦,自由早晚乱余生。

      时过境迁,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听着一首又一首歌谣,像你解释,那一个又一个布满星辰的黄昏。你歪着头,蒙上了物是人非的眼睛。你说,你心里放不下一个家,只能唱着今天在远方发生着的。拨开时光纷扰的画面,那里人来人往渐行渐远,点燃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看光阴在眉角下洒落,我等待,在繁华落空时他们会相逢。盒子里的美梦被放了出来,无影无踪,你过着信马由缰的生活,在眼前,放不了身后。

      嘿,小伙子

      梦里

      是两层楼房

      素帐方床朝着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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