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血结 第十九章 一波未平

“呵呵,正是我的师父,逍遥虚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三人四周环顾,雅戈顿觉声音熟悉。果不其然从树后走出个笑呵呵的紫衣少年,正是逍遥诀!原来诀是蓬莱仙主的弟子,难怪血灵术高强,雅戈这才得知,又兴奋起来:“逍遥哥哥!司马哥哥呢?”

“嘘!”不知哪又冒出来的声音,树后又拐出个人影,果真是诀形影不离的哥们儿司马楚。

“司马哥哥!”两位游侠出现时雅戈的经典台词的后半句也随之跟了出来。

楚可没笑,只一脸严肃,又冲雅戈竖了竖食指:“嘘!”接着又动了动耳朵,甩开浮云扇转向诀,“准备,马上就要来了!”诀略收了笑容,点了点头,顺势一掌在前方推出巨大的天血结。

这次纱绫没有来,只诀和楚两人。

“雅戈、琪兰,快把她扶到后面的树林子里躲起来!”还没待三人搞清怎么一回事,诀的指令就下了来。雅戈和琪兰愣了会,楚挥了挥扇子喊道:“快!这次情况不一样!”还没待他们动手起来,就听得一阵碎碎的撕裂声袭了过来。

定睛看时,那结界上竟被瞬间刺了密密麻麻的蜂针!蜂针显然是掺了血灵流的,而且还不少。结界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缓冲作用,蜂针仍毫不客气地一个劲旋钻,眼看着针尖不一会就露了过来,结界不消多时就会被攻破。

诀朝楚点点头,楚会意上前旋挥浮云扇,股出两阵剧风。风向正交,各个角落都能进行攻击。诀伸手成爪,将结界的血灵流扭曲,好让那些缠人的蜂针乱了阵脚。浮云扇的狂风袭去,大片的蜂针都被风中的血灵流割得伤痕累累、推挡下来,跌落到地,洒出黄蜡蜡的稠液。

雅戈琪兰两人这才知道有敌人袭击,赶忙连拖带拉地把柳月扶进后面二十米开外的林子里,两人出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来了!”太乙门的楚对敌人的动态了如指掌,诀迅速出剑手中,横于眼前。余风散去,却见一个灰褐衣着的少年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志!”雅戈一眼就认出来了,锻仙楼一别之后居然会在此处再次相遇!不对,雅戈刚想上前,却发现他的眼眶中正发散着浓烈的黄光,面部严肃的表情凝固着,不由给人以莫名的压抑和恐惧,与之前认识的满脸活泼爱笑的志简直判若两人。他不是志……

其实现实中哪有那么多时间供雅戈进行纠结的心理活动,眼前的“志”早已伸出手掌,随之其身边的所有蜂针迅速聚拢起来,形成一个梭状的“大蜂针”,闪电般直冲这边飞来。躲闪不及,情急之下诀只得用剑硬挡,两股强大的血灵流冲撞开来。顿时眼前一片光辉,周边的树木被活生生割碎,十来米见圆的草皮也焦灼一片,地面全然被熏黑,差点伤及还活动不了的柳月。

伴随着飞溅的黄色稠液,那坨蜂针散落了一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雅戈愣怔地站在那儿,完全搞不清状况。

楚做事可从不省油,还没待眼能完全睁开,就猛挥起扇,一片片强劲的风刀裹着血灵流直冲“志”逼去。却不料“志”轻甩衣袖,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攻势打散,毫发未损。看样子楚再怎么不省油也没有眼前的这位对手来得麻利,还没待楚的第二回合进攻展开,“志”的身后便涌现出黑压压的一大群黄蜂,铺天盖地。不攻则已,一攻就是昏天暗地、如瓢泼大雨般的蜂针以不可抗拒之势压下来。

“雅戈、琪兰!”诀回头喊道,旋即在自己和楚的身周都张开了结界。是的,这样的情况采使用绝结是最明智的选择。可雅戈连那到底是不是志都还没纠结清楚,张结界的事哪反应得过来,傻乎乎地望望诀、望望琪兰:“啊?干吗?”琪兰不由分说就在他后背拍了一掌:“天血绝结啊!笨蛋!”说完就麻利地张开了结界,把自己和雅戈裹了起来,迅速完善。

接下来便是一阵“暴雨打沙滩”,数不清的蜂针噼里啪啦刺下来,各人的绝结上就扎满了蜂刺,活脱脱五个乌黑乌黑的刺球。

“哇,简直就像晚上一样了!”这些蜂针连一点缝隙都不留,雅戈小惊叹了一下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琪兰则是不由回想起了在倒塌的锻仙楼里……呃,和这臭小子拥抱来着……

“话说,天血绝结是什么东西啊?”

“啊?”一下子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女孩子慌了一下。

大家知道,结界是由血灵流(或者是融有血灵流的物质)构成的阻隔血灵流和物质通过的壁障。而绝结本质上其实就是结界,只不过是可以全方位保护自己的结界,通常就是这样子的球形血灵流。八大脉门都有自己独特的绝结构成,天血门的绝结就是由单纯的血灵流组成的,一般粗糙的天血绝结只能阻挡异己的血灵流,而水平高的天血门人可以织出细密的绝结,从而把一切物质都阻挡住。身为女神的琪兰当然能够做到。

虽然雅戈的知识面实在狭窄,但什么东西却听一遍便能理解,所以我们也不在乎琪兰是怎么在紧张的战斗中把绝结这个概念解释清楚的了。

等解释结束,瞳孔的暗适应过程也已经完成,外流的血灵流本身是微弱的发光体,他们已经能够模糊地看清对方的脸了。透过微弱的背景光,雅戈依稀可以辨得那些冰冷的针尖直指着自己,仍不死心地一个劲往里钻。脚底是松软的泥土,还有零星的几根杂草死洋洋地耷拉着脑袋。蜂针没法从地下袭击,绝结是包裹全身的绝对防御,地底下也照样布着结界,不间断,不留死角。纵他纤细的蜂针怎么无孔不入,也找不到绝结的漏洞。

这真是个了不起的招数!比遁渡酷多了!雅戈心中暗叹,对眼前这早就认识了的琪兰陡生崇拜仰慕之情。

闲话到此为止,很快,蜂刺针头就埋进了结界,继续缓缓往里旋钻。大片的蜂针如此动作,把整个绝结戳压得变形,眼看着还有最后一点薄薄的血灵流壁也即将被攻破,纵使他们再怎么拼命支撑,也无法阻止。蜂针含有剧毒,此时倘若想不出办法,继续这样耗下去,就只能等死。

怎么办?雅戈只能干看着琪兰一个人在那儿卖力,什么忙都帮不了:“那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琪兰望了他一眼,甩下一句“不知道”。好吧,雅戈忒弱了,耍耍剑法还能学着点,编织结界这种高技术含量的活儿可不是肉眼看看就能模仿的。

正当雅戈一筹莫展时,却听琪兰轻笑一声,猛然一道强光闪现,但听耳畔轰然一声,天光重现。雅戈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蜂针的围困已被攻破,站在自己眼前的手执灵杖的琪兰,嘴角露着自信的笑容,威风凛凛:“哼,这种程度连女神初级训练的级别都达不到!”

这……是我认识的琪兰么?

“干得好琪兰!”前面传来了诀的赞许,他们也破了这轮进攻。

琪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雅戈望望身后隐在一棵树后的柳月——还好似乎没有被波及到;又看看站在诀和楚面前的少年,怎么看都觉得是志,可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的?还袭击我们?雅戈脑子里似乎有点小混乱,不过这不打紧,关键的是如何先了了这场战事。

“志!”雅戈尝试呼喊了一下,但对方没有反应,只是再一挥袖,一阵庞大的血灵流肆虐过来。

飓风大作!这,这攻势简直堪比野蛛林里的那只血灵蛛……雅戈眼睛一闭,只觉着自己飘飞了起来,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是被逍遥哥哥带到了百米开外的一段沟壑之中,一旁是琪兰携着柳月。这个战壕似的地方似乎比较安全。

“你们呆在这儿别动,照顾好柳月,血灵蜂就交给我和楚。”诀麻利道,还不忘留下一个微笑,说罢一个转身便冲了出去。

“血灵蜂?等……”雅戈疑惑万千,但没机会问清楚。

“那个人应该是生魂柩。”琪兰解释道。

“生魂柩?”

“拥有圣兽之星的人。”

“圣兽之星是什么东西?”

“简单地说就是圣兽的意识,圣兽死后它的血灵流会飞散,但意识还是存在于世上的,如果被圣兽之星寄生的话,就成了所谓的生魂柩。一开始这种寄生是不会有什么迹象显现出来的,但其实圣兽之星在渐渐吞噬人的血灵流,久而久之,生魂柩体内的血灵流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已不再属于生魂柩本身,而属于了圣兽之星。一旦圣兽之星所拥有的血灵流达到一定的量,圣兽就有能力复活。虽然我没有见过,但眼下的情形应该就是圣兽在他体内复活的过程。”

“你是说圣兽在志的身体里——”咽了口唾沫,“复活?”雅戈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

“他叫志?你认识他?”

“嗯,在锻仙楼认识的,和我一起……等等!”雅戈突然大喊一声,看了看靠在一旁的柳月,猛地一拍脑门,“柳月!柳月!”

“哈?”琪兰听得莫名其妙。

“志是为了救柳月才去闯锻仙楼的!哎呀,我给怎么忘了呢!”

是啊,雅戈,你到底要迟钝到什么程度啊……

“锻仙楼?柳月?锻仙楼不就是你来找我吗?柳月是在风今丘那儿认识的好不好?”

“你在锻仙楼没见过柳月?”

“是啊,就我一个人啊!你看我和柳月像是早就认识的吗?”

琪兰没有在锻仙楼遇到柳月,可志当时是说柳月也被无名抓走了……后来志中途不见了,然后在风今丘遇到了传说中的柳月……现在眼前的志居然又成了所谓的生魂柩……“你等等你等等,我有点理不清了。”雅戈越想头越大,干脆不想了,探出头去看到不远处三人依旧在激战着。

只见楚挥动浮云扇,将眼前的数百支蜂针掠去,冲诀道:“我掩护,你看看能不能把它的血灵流先封印了!”诀点点头,让楚先攻上去。楚踏着焦黑的草地,猛扇一阵,将前方的蜂群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去;又三两步冲上前,凌空一跃,甩合纸扇,一扇硬硬的血灵流朝“志”的头顶生拍下去。

“志”的动作看起来并不灵活,没来得及躲开,吃了一扇,向后笨拙地踉跄几步。楚余光观察诀的动作,见他方运血灵流,尚需些时间,便回身又一扇血灵流狂劈,不依不饶乘胜追击上去。

不料“志”发作起来,身周腾起大片蜡黄色血灵流,双臂齐挥,掀起一大阵风暴,将楚的绝招轻易吞没,楚双臂交叉在面前硬挡,埋着脸睁不开眼。这不要紧,楚仍能清楚地知道周围的情况,于是不甘示弱地狂扇起来。

人的血灵流远不如圣兽,但运用时却能加入圣兽所无法企及的技巧。楚的血灵流在“志”的风暴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但“志”的招数很没规则,血灵流的粗犷使用必然导致进攻时分布不均匀,有难破之处,亦有薄弱之处。对长生门的楚而言,这些薄弱的环节可谓了如指掌。扇中的血灵流专攻弱区,扰乱血灵蜂攻式的阵脚,虽不能完全阻挡住,倒也能缓冲风暴的力度。

后头的诀小心汇聚着血灵流,手中的龙纹剑开始微微泛出青光,几绺淡青色的血灵流雾气微呈游龙状绕着剑身缠上缠下——真是把绝世神兵啊!楚回头看了看,翘起嘴角微笑,显然对诀的封印式很满意,也很有信心。

楚抽身于混乱的血灵流中,恰到好处地舞动着浮云扇,继续对付“志”。“志”双袖狂舞,不知疲倦地放着大招,注意力集中在楚的身上,全然没有觉察到后头的诀。没办法,圣兽毕竟不如人聪明,尽管它们也有自己的意识。

“缠龙封印!”诀大呵一声,剑尖直指血灵蜂,左手往剑中不断补充血灵流。剑身周围缠绕的雾龙条条飞出,逐渐膨大。只听得声声龙啸,共四条青龙相互缠绕,拖着长长的龙须朝血灵蜂径直飞去。如此封印之术,系北蓬莱第一代仙主逍遥龙马独创,于北蓬莱代代相传,世间仅有。

琪兰一声惊叹:“不愧是逍遥仙主的弟子!”

雅戈亦是看得出神,三分惊赞,七分羡慕,心中颇起波澜:“要是我也有这么厉害该多好啊!”

柳月似乎恢复了体力,也凑过来看:“这剑……”仿佛有所见闻,却记忆零碎,印象不深,也不知为何对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听父亲讲起过,记不真切。想起父亲就有点郁闷,便懒得回忆下去。楚已闪身让道,静观四龙动作,封印成败,在此一举。

只见那四龙盘旋前进,龙头渐行清晰,此起彼伏,四路夹攻,速度虽不是过快,但要逮住“志”应无悬念。“志”停顿了下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知如何迎击。青龙显占上风,攻势愈加猛烈。“志”接连后退几十步,四龙便紧跟几十步,看那追攻架势,不可轻易脱逃。眼看着四龙锋利的龙牙已经渐渐触到了他的衣襟,“志”受到威胁不禁一下子暴躁起来,又唤来大片蜂群。楚早已利落地赶到四龙旁边掩护,将蜂群驱散,助诀封印一臂之力。

四龙得势继续穷攻上去,上下左右四路围饶。“志”有点惊慌得站不稳脚跟了,胡乱地挥舞着衣袖,搅得周围又狂暴出阵阵暗黄色的血灵流,企图将四路夹攻的布阵捣乱。可缠龙封印毕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封印术,其阵势哪那么容易被突破!任它血灵蜂如何狂躁,也摆脱不了龙纹剑的封印式,转眼间四青龙已将其团团围住,龙须已经垂到了他的身上,只差最后一击。


第二十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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