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儿时的记忆,尤其是上学以前的往事都十分模糊。在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高尔基,高老前辈在63岁的时候还能--字不落的回忆起3岁时母亲与外祖母的一次对话。我曾经一度对这种让我望其项背的记忆力产生怀疑。于是,我带着这个疑问请教了至少在儿时我的心目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一一我老爸。
老爸告诉我,阿列克塞.马克西蒙维奇.彼希柯夫在他原有的童年记忆的基础上进行了艺术加工。听了老爸的解释,我即为高尔基的签名售书活动担心,又为自己学习了一个新名词而感到高兴。“加工”?还是“艺术加工”,太深奥了。像我这种记性不好,又没有艺术细胞的孩子是万万不能写“回忆录”的。别说《在人间》《我的大学》 了,连《童年》都无法完成。
其实我的童年记忆也不能说是一-片空白,再晴空万里的天也有几朵云不是。而我的天空中最让我难忘的是一片乌云。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具体多小实在是记不清了) 被一辆自行车把腿给轧折了。本来是不堪回首的事其实换个角度去写,完全可以编入格林童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国度。国度的名字不方便透露,只能告诉你们那里的人都是中国人,连小孩都是中国人。有一天中午,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一个妙龄妇人在马路上欢快的骑着一辆自行车。 她正准备回家,一想到母亲每天为她准备的那可口的午饭,她加快了脚下蹬自行车的频率。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有一个小男孩被一位年轻的母亲领着准备过马路。过了马路便是小男孩的外婆家,一想到外婆那慈祥的面庞,小男孩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挣脱开母亲的手向马路对面跑去。突然,那个骑自行车的大姐姐撞倒了这个正在过马路的小弟弟并从其身上轧了过去,导致后者右小腿裂纹性骨折。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现实中,这个经历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里面来自腿的疼痛以及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母着急的情绪。所以从躺马路上到医院很多细节我都记得,这一点父母也啧啧称奇,不过他们不愿意再提起。
小孩子个头长得快,伤口也一样,哪怕是伤在了骨头上。虽说住院时间不长,但是你让一个正值疯玩年龄的男孩子按在病床.上躺两天,无异于杀人。可是惨如霍金者都能乐观的说:“谢天谢地,我还有两个手指头呢。”更何况只是暂时没法走路的我呢。
我依稀的记得当时很流行折千纸鹤。老妈买了一大堆方格纸教我折,我学会了后便-刻不停的折,其实也是无事可做。折多了,老妈就会用绳子串在一起吊起来,吊多了也煞是好看。看着满病房的千纸鹤,那成就感也不比完成《时间简史》的霍金差。
快出院的时候,我把所有的千纸鹤都送给了一个经常去我们病房的小护士,就因为这个护士年轻漂亮爱冲我笑(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想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可悲的是,到目前为止也几乎是唯一一次。要说原因嘛,大概是因为我忘记了怎样折千纸鹤了吧。
出院时,我的主治大夫卖弄了一下他的专业知识:
“骨头。上后天愈合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都结实,就是再断也不会断同一个地方了。
他说这话时,重点放在了前半句;我爸妈却只惊奇于后半句;而我只注意了“再断”两个字。
还断啊!!!
从此以后,我过马路一向是注意力集中,小心谨慎的,直到现在练就了一身过马路的本事。人人都夸我马路过的好,问我是在“新东方”学的还是在“蓝翔”学的,也要去学。所以人真的要感激生命中伤害过自己的人。
我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