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露在公共场所的公开猥亵,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黑暗,藏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那些曾经遭受过强暴的女童,内心的阴影挥之不去,变成过不去的一道坎,将她们与快乐生活隔离开来。有的变得暴躁、易怒,对男性极度恐惧与不信任,有的被老鸨嫖客卖来卖去,在底层的泥潭里浑噩度日。因无法摆脱诱奸阴影,陷入抑郁的林奕含,最终自杀身亡。
01
南京猥亵女童的事件,显而易见是对女童公然的侵犯。随着更多信息的披露,隐藏在家内的黑暗,更令人为女孩的处境担忧。她是这家的养女,与父子没有血缘关系。家中刚成年的“哥哥”,在公开场合下能这样做,在家里又会怎样?被小女孩叫做“父亲”的男人,QQ空间存有小女孩海量的裸照,有些照片对女孩身体的暴露,尺度大到惊人。
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一个家庭的私事,变成了一件公共事件。事件后续的结局,关系到社会对孩童的保护水平,体现社会的道德与文明程度。孩童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只能依靠社会的帮助成长。因此,对孩子的保护,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志。对孩子的伤害,危害的是社会的未来。
02
事情的后续发展却出乎意料,想象中已经进步了的社会,应该比现在要好点。
这个小女孩失去了家庭的保护,被亲生父母抛弃,不知是因为重男轻女,还是无力或不愿抚养。收养她的家庭,又是那样的不堪。两个男人是家庭的主宰,妈妈几乎没有发言权。他们收养这个小女孩,似乎只是作为一件玩物,比养只猫狗更好玩而已。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上有这对猥琐的父子,不算什么稀奇事。可这件事暴露出这么多此类人,结成联盟、肆无忌惮,着实令人吃惊。作家陈岚因为爆料南京猥亵案,收到数千条辱骂和威胁,主要来自猥亵者、恋童癖、强奸犯,以及靠售卖儿童色情发财的人。
最后,恐吓者可以安然无事,有正义的陈岚却躲了起来,因为担心家人受到伤害。
03
知道世上存在恋童癖、猥亵者和强奸犯,不足以让人们有太多担心。最令人不安的是,施暴者可以公然联合施暴,受到侵害的儿童却无处可逃,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伤害发生,却根本无计可施。
高度文明的社会,并不会奢望恶人的消失,也不指望个人具有战胜邪恶的勇气。但正义之人结成“社会”,以舆论、法律、制度、机构、社团等实体存在,通过严厉的惩罚和强大的舆论,让儿童施暴者感到压力,使潜在的罪犯知难而退。受伤害的儿童,也会在社会机构中获得关爱和照护。
南京猥亵案的后续,没有按照人们希望的发展,结局令人失望。
04
法律内部的矛盾、碎片化的区块管理,实践中的从轻原则,使公然猥亵儿童的犯罪所付出的代价极轻。按照《刑法》第237条规定,在公共场所猥亵儿童,至少处以5年以上有期徒刑;然而,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4条的规定,猥亵不满14岁的儿童,最多处以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在司法实践中,量刑重的《刑法》几乎成为一纸空文,公开猥亵儿童者即使被抓,顶多拘留15日了事。
这意味着,在这起案件中,猥亵女童的儿子,最多被拘留15日。而有着严重性伤害嫌疑的父亲,却没有司法机构有义务展开调查。尽管人们都知道,这个家庭中的小女孩处于危险之中,但司法对此的介入,却是一片空白。
05
混乱的社会舆论,对实施和准备实施儿童性犯罪的人,也无法构成压力。
那位给小女孩拍了大量裸照、与赤裸的女儿亲密无间的父亲,公然猥亵妹妹的哥哥,被邻居和媒体解释为性无知和不在意。在他们的描述中,女孩被宠爱有加,父亲为她买吃买穿、有说有笑,俨然是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位慈祥的父亲。
邻居的话不是发自内心,他们敢让自家的女孩,独自到只有父子两人的家中玩吗?他们明白那两个人的危险,可能会伤害周围的女孩,但是他们胆小怕事,不愿意得罪邻居,只要自家女孩没事就好。说到底,这里的邻居既胆小又自私。
媒体在重复事件本身,说些无用的法律条文。还有人在报纸上发文,呼吁人们不要再关注女孩了,说这样会扰乱她的家庭,只会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真不敢相信这些人的逻辑,发现女孩有危险,反倒是扰乱了她的生活?学者们则冷漠地说,女孩没有更好的去处,福利院里照样黑暗。与其将女孩送到福利院,不如呆在熟悉的家里更好。
呵呵,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受伤害的女孩被发现,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可能还有人会说,女孩原本是被抛弃的,能被收养已经不错了。即便沦为父子玩物,权当作为回报吧。所有人都知道收养家庭很危险,可她除了呆在那里,能有更好的去处吗?
很遗憾,答案是:没有。
06
南京猥亵案的结局,以火爆的关注开始,又以诡异的方式消失。绝大多数的人们分得清善恶,却又无计可施,其实这才是令人悲哀的地方。
猥亵儿童的势力结成联盟,让敢于揭发的人们躲藏起来。他们顶多被关15天,出来后换个地方接着猥亵。明知小女孩的处境很危险,可除了让她继续呆在那个家里,又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一想到她要继续在那个家庭,内心就会有种莫名的疼痛。她现在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只知听话变乖会有好处。但她最终会长大,懂得耻辱并拥有自尊,童年的经历会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绝大多数的儿童性侵,都是由亲人或熟人施加。受害者大多选择了沉默,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人能帮你,反而会招致周围人的谩骂。有人说你忘恩负义,有人说你不够检点。情况只会更糟而不会更好,内心的伤痛只能藏在心里,以其他极端的方式在未来爆发。
原本以为受害者的沉默是因为无知,但南京猥亵案的结局,让选择说出来的人们很受伤,因为的确没有什么用。但我依然选择相信光明,相信曝光出来会更好。随着曝光的案例多了,唤醒人们的觉悟,也许就能推动社会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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