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午夜了,外面慢慢安静下来了,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与车辆。医院各个病房也陆陆续续安静下来了。然而产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医生与护士像打仗一样。忙的不开交。待产室比菜市场还要嘈杂。各种声音吆喝着,产妇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在宣泄自己的疼痛。
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妈妈,我好痛。求求你了,让我剖掉。妈妈,我真的受不了,我跪下来求你行吗?
痛什么痛,好像我没生过孩子似得。剖什么剖,剖不要花钱。如果这个是女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家生男孩。没用的东西,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叫。一个50多岁的中年妇女指着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跪在地上哭道:妈,我真的受不了。求你了。
中年妇女说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痛都忍受不了。你有钱吗?你看看你生了那一窝赔钱货。我们家都被榨干了。你也爱惜爱惜我儿子。他在外拼死拼活赚钱。你以为这钱来的容易。你一剖,又要何年何月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娶到你这个扫把星真是倒八辈子霉。
这女子叫红红,已经是第四胎了。她真的不想再生孩子了。每次生产就像噩梦一样。她婆婆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认为只有男孩才是她家的人。而老公对婆婆又唯命是从。这些年因生不出儿子,对她也冷淡了很多。
婆婆已经气的走出去了,任她一个人叫。
一产妇痛的忍不了,一直在叫,她老公在一旁手忙脚乱帮她这按按哪摸摸。说道:亲爱的,你有哪不舒服,痛你就咬着我的手。打我也行。想打哪都行。这死兔崽子太狠了,这样折磨你,等它出来了要好好教训一下。
产妇笑道:你敢教训我孩子试试。这可是老娘花了半条命换来的。
红红看着这一幕,很落寞,生了这么多孩子,老公没有一胎来陪过产。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她也是人,生产是女人最痛的时候,也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人来安慰一下。然而她只能一个人来面对这所有的痛。
她看着周围的产妇与家属,她突然害怕这里的一切,她感觉很闷,一股气憋在心里。想出去透透。
她艰难的从床上挪下来,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沿着长长走廊慢慢挪。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召唤她。使她什么都忘记了。连疼痛都忘记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个窗户旁边。看着窗外橘黄色的路灯照耀着整个街道。到处充满温馨的场面。
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格格不入。只有结束才能解决吧。孩子,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这里。
红红被发现的时候,满地的血都已经干了。
她婆婆拼命地拍打着红红,我的孙子呀。你这个贱人,还我孙子。
医生看不下去拉她离开的时候,她似乎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我孙子都是被你们害死的。它是在你们医院死掉的。你们要付首责。你们这些医生都是刽子手。你们赔我孙子。我要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