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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中,这座老屋已经矗立了四个十年。在那个小山村,已经满是又高又大的平房,它在这个小院子中就显得有些孤独。历经了几十年的沧桑变化,它的容貌已经变得十分苍老了。它不声不响,什么也不想改变,当然什么也改变不了。
多年来,它见证了这个家庭的兴衰荣辱、感受了这个家庭的喜怒哀乐。它很清楚,它的职责就是忠诚地守护那个亲手搭建它的男人和每天用心打理它的女人。它的使命就是让这个家舒适安稳,陪伴着这个家平安的度过一个个三餐四季......
我和老屋同岁,那本应是个有我没它,有它没我的年代。在计划生育政策升级为国策的时期,二孩儿基本可以和任何事情挂钩。
父母结婚后一直是与爷爷奶奶同住的。姐姐出生后,那个原本就不宽敞的房间就变得更加拥挤了。于是,盖一座房子就成了父母的心愿。
终于,有一年的春天,这个愿望成为了现实。
父亲那时还是个木匠,村里谁家打个柜子、做套桌椅的,父亲都去帮忙,那个年代也不收工钱,一顿简单的家常饭菜就当了帮工的报酬。这些都让父亲在村里积累了很好的口碑,于是当听说父亲要批房基地时,村里人都投了赞成票。
过了票选,父亲在村西头挑了一块儿地,老屋的选址也就基本确定下来了。
找人一起设计好图纸,父亲就开始准备材料了。
房子的物料基本是就地取材。在河边挖的石头、沙子,在山上挖的黄土,在树林里砍了两棵大树......从春天到夏天,老屋终于初具雏形。正当老屋即将落成之时,母亲发现,我也来了……
听说母亲怀孕,乡里、村里的干部来都家里做工作。按计划生育的政策,作为二胎的我是坚决不准出生的,否则未封顶的房子就会被收回。 为了能把房子建起来,也为了我能出生,父亲母亲想尽了办法。如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却能深切体会当年的诸般艰难和心酸。而父亲的好人缘再一次发挥作用,终于将这场风波画上了句号。
中间的波折耽误了工期,父亲加快了盖房的节奏,秋收前,老屋的主体终于完工了。
那时的装修相当简单,去集市上买了一些旧报纸,把墙上糊上几层,用秸秆简单的吊个棚,同样糊上报纸,老屋就算装修完毕了。
父亲手巧,不断地在屋里添置新家具,高低柜、八仙桌、再配上几把精致的小凳子,买来一些油漆,把窗棂和家具都刷得新鲜锃亮。
一番整饬下来,老屋弄得有模有样,让村里的人羡慕了好久。
久未回村的母亲,直到接近临产时才搬进老屋。已经隆起的大大的肚子行动很是不便,好在秋收过后,家家户户都闲了下来,父亲也有了时间去照顾母亲。也就是那个时候,父亲学会了做饭。
为了怕母亲无聊,家里添置了一台收音机。母亲喜欢京剧,父亲喜欢评书。每天收音机里传出来咿咿呀呀的京剧或是一段段铿锵有力的评书声,成了打发单调时光的主要方式。而父母偶尔学唱几句、互捧几句,更让这座新建成的老屋中充满了欢笑,弥漫着家的温暖。
农村的冬夜通常格外的宁静,“哇”的一声啼哭让那天的夜晚热闹起来。
是的,我出生了。那个冬夜的老屋中挤满了人,很是热闹。父亲高兴的里外张罗忙活着,躺在炕上的母亲也满是幸福的笑容。如今想来,那个时刻会否是他们人生中最满足和快乐的时光呢!
一个新房子,一个新生命,为家增添了更多美好的元素。父母亲手打造的这个家承载了他们在那个年代的憧憬,寄托了他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那年,那个关于我和老屋的新生,随着岁月的变迁,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也许已尘封在父母的记忆深处。而这段关于我与老屋的往事却在我的心底铭刻至今。
如今这座苍老羸弱的老屋,已经服务了四十年。四十年的风雨,虽侵蚀了它的容颜,但却记录了一个家庭生活变化的分秒瞬间。老屋老了,父母老了,我也不再年轻了。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如今乡村的变化日新月异,我也只是偶尔回乡探亲才在老屋居住。可是每当回到故乡,走进老屋,心中都会无限感动,都想由衷地说一声:“你好,同龄的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