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52期“守”专题活动。
这次回老家，冯程感到村子跟以前大不一样。
最近这一二十年，村里外出的人越来越多。年少者大多去往城里求学读书；青壮年则去往南方发达的大都市打工谋生、养家糊口；中年人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纷纷在城里买了房，举家搬离村子……
所以，留守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是一些年老体弱不愿迁徙的老年人。原本好几百口的村庄，越发显得萧条冷落。
冯程家位于村东头的拐弯处，俗称丁头庄。庄子最南边的是宏运家。最近这些年，宏运的姐妹都出嫁到外地去了，大哥成家后也搬离老宅，父母相继离世，唯一的儿子也去城里做水果生意了。眼下，孙子都已经读初三了，却一年到头不见儿子回来看望二老。宏运退休后，就与爱人结伴，一起去儿子家帮忙做饭带孩子了。这样一来，人们就很难见到宏运去河边逮鱼的身影了。
南边第二家是大海家，大海的哥哥一家搬去城里，与儿子一家同住了，大海夫妻俩伴着年迈的父母，过着寻常日子。去年，二老因病双双离世，夫妻俩也就搬离老宅，住到离村子较远的社区，偶尔回来瞧瞧老宅，便很快走人。这两家的离开，使这个丁头庄也一天天变得冷清了。
北边第一家，是座一家一院的二层小楼。一眼望过去，那高高的青墙红瓦，便知是户显赫人家。儿女们都在外面做事，大女儿、二女儿两家都在省军区，女婿当然都是军区领导咯；三女儿一家住在县城的高档小区，女婿是当地某学校的领导；还有三个儿子，也都在县城的企事业单位里，担任重要职位。自打前些年二老去世以后，那些身份显赫的儿女们除了偶尔回来祭扫，便很少露面了。曾经门庭显赫的高门大户，如今也只剩下残垣断壁，荒草萋萋，房梁间到处结满了蜘蛛网，偶尔会见到暮鸦回旋。
北边第二户，是并排两户人家。靠路边的那户便是冯成家。东边是他二叔家，大儿子宏强曾经担任过县法院要职，那年头找他办事送礼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真可谓红极一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宏强突发脑梗，生活难以自理，媳妇怕老家人惦记宏强工资，竟要求宏强的兄弟姐妹每人出资五万给宏强治病。眼见众人迟迟不肯掏钱，于是竟断了往来。
再说宏强的弟弟宏宇一家，孩子们都出去做事，并成家立业了。宏宇媳妇也给闺女家带孩子了。于是，老家就只剩下宏宇和他娘。今年，孙子要上小学，宏宇便去给孙子辅导功课。
于是，偌大的院落，只剩下冯程年迈的父亲和宏宇他娘，两个耄耋老人，每天四目相对，看上去特别孤独冷清。昨天，当冯程要告别返回县城时，两位老人的神情是多么落寞啊。
这是他们丁头庄几户人家的情形，也是周围成百上千乡村的缩影，曾经热闹无比的乡村，就这样一天天地衰败萧条下去。谁能守得住？
这些农村的未来会怎样？冯程想想都觉得很迷茫很无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