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间工作室之后,就忙着捣鼓一张茶座。网上网下寻了一遍又一遍,不是觉得价贵,就是觉得不般配,一时间似乎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中意的茶桌了,于是心情也随之灰濛起来。
一天一个朋友到访,话间说起茶桌,我不免唠叨几句。他说可以到乡间找一扇老门板,往那儿一支不就得了,犯不着为这纠结。我想着也不无道理,就寻思着去哪儿踅摸一个。说真心话,这个也不好弄,现在农村建房也是大跃进,五年一修十年一扒,老门板那物件早没有了。再说就是老门板也是有讲究的呀,不是从前的大户人家,哪儿弄一个像模像样的榆木门板呢?
这之后的日子里,我心思又纠结在榆木老门板上面,东找西寻,硬是没有合适的。不过纠结一段时间,开始忙碌后,也就把门板之事给搁下了。大约过了一些时日,有事回老家溜达,突然在大哥院墙外发现一扇门板,只是破烂不堪了,在那儿挡着一堆乱石子。我赶忙问大哥这门板是什么木实,糟不糟。他说是老榆木的,再等几年也不会糟,还说是过去生产队仓库屋的门板,在这外边已经20多年了。
当他得知我要做茶桌时,摇头说那什么看头,承诺给做一个新的榆木桌。我笑笑说不用,坚持看看这个老门板,不行了再说。于是我们两个开始用力移动门板,之后又用水开始清洗,搽试,门板的沧桑之形显像出来,我一阵欢喜。大概我哥两忙碌了几个小时,才把门板拾道得有了模样。接下来就放在阳光下等着晒干,我们开始吃饭。
下午门板被晒得干干躁躁,我们又忙不迭地拿出细砂布打磨门板上面的毛刺。这时大哥突然皱起了眉头,说木实不是榆木的,是毛白杨,只有拐扇是榆木。我也是一怔,个别地方用手用力一扣就掉块。这时我慢慢起身打量,尽管不是老榆木,但榆木与杨木经过岁月风雨的洗礼已经混为一体,不用手感很难分清楚是什么木质。我对大哥说,什么木实无所谓,就是放一些茶具,坏不了。大哥听了这话才算有了一点释然。后来大哥问茶桌腿怎么做,我说用一边的槐木破檩条就行。为锯口整洁,我又找邻居拿油锯过来切割,之后就装在自己的车里回到工作室加工。我喜欢木工这个活路,自然不缺加工工具,2个小时就把四个简易的茶桌腿组装完成了。
当这个简易的茶桌摆放上茶台茶具之后,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许。说是开封文化会客厅的客厅。仔细想来,这个门板已经足足超过60年的岁月,现在每当坐在她一边喝茶时,敬畏之心就油然而生,还不时与其耳语,这样口含的香茶也就更纯净更香醇。这使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才应该不问来路,物不问出处,这样品就会自出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