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师傅让我熟悉了一下开机流程,合闸,挂空挡预热车床。在预热车床的同时,师傅给我讲解如何更换转速,了解手柄的换挡,还有卡盘,刀架的调节,车床尾座以及顶尖的使用,他还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我绕有兴趣的认真观看并记录于心。
第二天早上一开工,易班长就叫我到工厂总务处先去把自己劳保用品领回来。我打听着来到了工厂总务处的二库房,已有不少人在领取劳保用品,其中不少是我们这一批进厂的新工人。
我抱着工作服,手套,口罩等回到车间,又和易班长以及我师傅,将车间分给我的一人多高的大铁制工具柜,用天车吊到我们班组的工位,师傅又喊我到车间的工具室,领取了车工的必用工具,至此,一个妥妥的新工人才算是正式装备到位了。
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到其他班组转了一圈。这也是当工人不同于当学生的的区别之一,当工人的自由度要大很多。
我转到车工三组,一起顶职的胡家兵已经换上了工作服,眼镜,他正站在他师傅的一侧,观摩师傅加工。
车工三组与我所在的工组只隔着两排背靠背的一人多高工具柜,同在车间的西端,我们在中间一跨,他们在靠南的一跨,其实喊一嗓子都听得见。
在进厂前的岗前培训和文化补习的时候,我和胡家兵分属两个班,所以当时并不认识,但在子弟学校的时候还是面熟,这娃娃低我两届,所以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人,但在学校的时候是个狠角色,一般的学生不敢惹他。用武汉老话说,他就是那种歪戴帽子斜穿衣,横着膀子走路的角。
因为是同一天进厂,又是同一个车间,我们但是说得上话。
站在车床边的胡家兵看到我转到他们班组来了,举手打了个招呼,我上前递了一支烟,顺道也给他师傅递了一支。
男人的交往,也许就是从一根烟开始的。
胡家兵掏出火柴给他师傅点上,又给我点上,一股青烟从我们头上腾起。
“你就是杠子的儿子呀?” 胡家兵的师傅侧过头问我。
我点点头,这样的问话我已经遇到很多次了,问话的人语气和表情不一,我揣测着,我爸在车间应该有些故事。
胡家兵和他师傅使用的车床,他师傅给我们介绍是30车床,也是用于精加工的,从工件上车出来的铁屑,卷曲如新疆姑娘的髮辫,煞是好看,对比我和我师傅使用的车床,还是日本人留下的,车出来的生铁铁屑,如同碎末一般顺带还产生大量的铁锈和金属粉尘,干完活后,鼻翼两侧都是黑色的,帽子上落满尘埃。想到这些,心里产生一种落差感。
落差归落差,毕竟这才参加工作,日子还长呢,先干着吧,我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我知道自己的短处,我不能泄气,一旦泄气了,我可能做得出来啥都不想干,我只能暗自鼓气,先跟师傅学会干活再说。
我不再去其他工组转悠了,我开始在师傅的指导下,学着怎么使用卡钳,钢尺,怎么卡盘夹紧工件,怎么磨刀具,怎么找水平,等。我文化学习不好,但悟性还行。
星期六下午,师傅对我说:“星期一开始,你我对班干活吧,星期一你先上夜班,一个星期一倒班。”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才带了我一个星期,要我现在单独操作,而且还是对班倒,我在心里头惊呼,天啦,我这可是车工啊,学徒期是三年,我都没出师就可以单独干活了?!
“师傅,我现在有些工具都还没有用过,像游标卡尺,千分尺。”我跟师傅说到。
师傅笑呵呵的说道:“这些我们用不上,实在要用的时候,我再教你都来得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