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子綦qí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荅tà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
南郭子綦靠着几案而坐,仰首向天缓缓地吐着气,那离神去智的样子好像精神脱出了躯体。他的学生颜成子游站在跟前说道:“这是怎么啦?形体诚然可以使它像干枯的树木,精神和思想难道也可以使它像死灰那样吗?你今天凭几而坐,跟往昔凭几而坐的情景大不一样呢。”
南郭子綦(qí):疑为庄子中寓托的高士,而非历史人物。颜成子游:子綦的学生,姓颜名偃,子游为字。
这位高士躺在案几旁边冥思,吐气,这形象就是庄子吧。古希腊的哲学家们属于整天在街上逛来逛去,大约身体不忙的时候,脑子才能忙起来。身体忙到没有空闲,也就没有空间留给脑子思考人生了。这儿有两个成语:形同槁木,心如死灰。
高士的学生直接问了,你这是在干啥?形同槁木,心也成死灰了吗?这学生跟老师之间很平等啊,什么都敢问。哈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其实看这些思想起源的思想家和学生,他人的交往,都是平易近人的。
也许是春秋战国那个时期的特点,才迸发出百家争鸣的思想。大家生活在乱世,谁也不是权威,互相探讨,辩论。
最近在看春秋战国这个时期,原来中国古典文化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这三四百年间。儒家只是其中一家,而且不受重视,道家受众也不多。那时候应该是兵家、法家更受重视。还有墨家、纵横家,真是思想百花齐放。春秋战国是霸主时期,大家先把花开起来,各个霸主也在挑,谁能快速的让我强盛就用谁。
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
子綦回答说:“偃,你这个问题不是问得很好吗?今天我忘掉了自己,你知道吗?你听见过‘人籁’却没有听见过‘地籁’,你即使听见过‘地籁’却没有听见过‘天籁’啊!”
奥,敢情他在听天籁呢,也可以这么理解,哈哈哈
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háo,而独不闻之翏翏liú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jī,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xiào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yǎo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子游问:“我冒昧地请教它们的真实含意。”子綦说:“大地吐出的气,名字叫风。风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整个大地上数不清的窍孔都怒吼起来。你独独没有听过那呼呼的风声吗?山陵上陡峭峥嵘的各种去处,百围大树上无数的窍孔,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圆柱上插入横木的方孔,有的像圈围的栅栏,有的像舂米的臼窝,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浅池。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湍急的流水声,像迅疾的箭镞声,像大声的呵叱声,像细细的呼吸声,像放声叫喊,像嚎啕大哭,像在山谷里深沉回荡,像鸟儿鸣叫叽喳,真好像前面在呜呜唱导,后面在呼呼随和。清风徐徐就有小小的和声,长风呼呼便有大的反响,迅猛的暴风突然停歇,万般窍穴也就寂然无声。你难道不曾看见风儿过处万物随风摇曳晃动的样子吗?
这写的真是天马行空了,应该是两层意思,一样的风刮起来,遇到不同的地形,物体,发出的声音各不相同。第二层,风还分种类,小风,大风,厉风表现形式各不相同,从万物摇晃的姿态可以判断风的大小,但一停下来,都是一样的。
隐约感觉他在说外物并不能描绘出真正的风,也就是说一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的反应。而最后三句,第二层意思是说,大风、小风吹起来各不不同,但它停止后,万籁俱寂,是一样的。
子游曰:“地簌则众窍是已,人簌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簌。”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子游说:“地籁是从万种窍穴里发出的风声,人籁是从各种不同的竹管里发出的声音。我再冒昧地向你请教什么是天籁。”子綦说:“天籁虽然有万般不同,但使它们发生和停息的都是出于自身,发动者还有谁呢?”
原来最后主题在这儿,天籁源于自己的心,这是精神自由后的快乐吗?也就是任何让一个人心绪不宁在内心刮起大风的事,能让这心风停止的只有自己。感觉悟到了,哈哈哈,管他对不对,就这么理解吧!
齐物论第一小节,感觉一个齐物论我又得看半个月。庄子的南华经还有几十篇,任重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