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密密麻麻的大豆高粱。
东北是富饶神奇的黑土地 ,小时候就听说东北富饶到棒打狍子,瓢舀鱼。可怜的狍子,长的还很美丽,据说它总是会跑回来看看想要杀害或者诱捕它的人类。看来好奇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狍子,也说明生存光有颜值没有智商也是徒劳。
现在,狍子和野生的三花五罗早已经看不到了。倒是听朋友说去俄罗斯,大道两旁的苹果树上密密匝匝的结满了苹果,随手可得的收获依仗的是地广人稀。所以记忆中的北大荒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作为黑土地衍生品一家生产豆油的企业依然延续着这个名字,依然在黑土地上蓬勃发展着。
家乡就像一个老妻,久看会腻烦,记的只有她的苍老,她的贫穷,她的落后,她的平庸。只有离开了,那蚀骨的思乡情才会让人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有时候有一种爱是成为习惯的相伴,就此繁华奢靡之乡皆不入眼,故乡亦如此。
曾经外地求学,回程的火车上外面一片漆黑,心情却愉悦,甚至遮挡不住脸上的笑意。当火车快要进站,那夜色黑幕上突然跳将出来的万家灯火,让人不由心跳加速,急急的就收拾行囊,心里一遍遍说着我回来了。
不得不承认家乡的局限与匮乏,没有什么历史建筑,没有名山,没有大川。有的只是旖旎的松花江水,把这座城分为江南,江北。江上有个小岛,叫太阳岛。郑緒兰唱的«太阳岛上»,红遍了祖国各地。因此太阳岛成为了五A级景区。也许你慕名而来,踏在这个岛上,还会禁不住问太阳岛在哪里?这时候只能拿古诗的意境搪塞你,只缘身在此山中。因为它只是人们消夏避暑的一个岛,一片绿地。这么多年过去了,太阳岛成为哈尔滨的象征,更多的是在人心目中的意义远比实景更重要。
松花江的江南是哈尔滨比较繁华的商业集中地,在此有久负盛名的中央大街。当我有一次不成功的接待经历,却让我对自己的家乡有一次深入了解的机会。中央大街和大城市的步行街比较起来,它没有那么繁华与大气,特别之处在于地面铺的面包石,当年修建中东铁路时,马车经常会陷入雨后泥泞,为此把像面包大小的石块嵌入铺成马路,成功的解决了马车的问题。当时每一块面包石的价值为一块银元。
与面包石呼应的是道路两旁的俄罗斯风情建筑,当你漫步在中央大街上异国风情铺面而来。更可以遥想当年,当马车走过中央大街,在面包石铺就的路上马蹄声格外清脆,那些漫步在街头的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姑娘,真的会有身在国外的错觉。
与中央大街相距不远的是圣索菲亚教堂。是国内唯一的拜占庭式建筑。拜占庭式建筑特点就是其洋葱式的穹顶。夏季,教堂广场有音乐喷泉,有飞翔的鸽子群,是避暑消夏的好去处。
东北,旅游旺季是冬季。雪后的哈尔滨,是梦幻的城市。下雪时,车少,人稀,宁静的像明信片的美景。来这滑雪也是不错的选择。这里的雪质堪比滑雪胜地阿尔卑斯山的雪质。来此要做好保暖工作,室外是非常寒冷的,但是室内暖气很温暖,在加上东北的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足以对抗寒冷。
朋友圈里很火的«老梁说东北»,说东北就像一个家庭的老大,把好东西施舍给弟弟妹妹们,自己如今过着贫困的生活。我的父母,就曾分配到大兴安岭,方圆百里只一个储木厂,每天的任务就是把几人合围的大树锯倒,输送到全国各地。我们从大兴安岭搬家回来,坐马车,倒汽车,再倒火车,家里的鸡被邻居们拿走,家里的狗在那之前就被打狗队杀了。再也感受不到一掀蒸馒头的锅盖,就如同进入澡堂的感觉。东北农村就是这般有生活气息。而辗转着回到城市,由不得不面对城市的生活。父亲母亲在大兴安岭的同事们都辗转回到了各自的城市,有上海的,有北京的,现在都是年逾七十的老人,还各自保存着联系方式,在记忆里铭记着那段峥嵘岁月。
如今,我也为人母。面对黑龙江教育的无可奈何。在这似乎高考是摆脱东北的唯一出路。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为小升初做准备,奥数,语文,英语,一个不能少。家长们一面诅咒,一面如同打了鸡血。冬天,六点多天还黑着,孩子就得起床,晚上回来五点天又黑了,路灯都亮了 两头不见天日。每天似乎比南方人少两个小时的内容。以至于面对起床气满满的女儿,我一面帮忙穿衣服,一面做思想政治工作,要好好学习啊,将来去南方,不用起这么早。
一次坐火车,一个北京的博士和我谈起中央大街。他说中央大街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很有味道,坐在街道两旁,喝着咖啡,感觉生活很慢很悠闲。不像北京,生活节奏和压力都太大。想起朋友的妹妹,医学博士,到了北京经常累到生病。
故土有故土的好,他乡有他乡的诱人之处。一转眼又要过年了,多少游子如同被不可见的线牵绊着,急急的往家赶,那就是渗入骨髓之中浓浓的思乡情吧!无论能否赶回家过年,记住心安即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