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梁树丽
人生不一定要有很多意义,但是一定要有很多意思。
读雪小禅的《风物人间》,我觉得书中的文字就如她这个人一样清新典雅的让人不得不爱。
她说我们要慢煮生活,素喜光阴,虽然很多时候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奢侈的存在,但是细细品来,我们其实也是完全可以细享当下的,只不过我们行走太过匆匆,我们总是忙忙碌碌去生活,我们所缺的只不过是一种心境罢了。
为什么书的名字是“风物人间”这四个字?我们都知道“风物”是风景和事物,但与“风物”相比,我觉得“人间”这两个字加的特别好。
汪曾祺的书有很多是以“人间”开头的,他书中有一句话叫“人间好玩”,这是一种超脱的淡然心态,我们都生活在人间,都食着人间烟火,自然我们需要热爱人间。而“风物”两个字就是一种非常迷人的意境,只有感知美、认知美、对美心动的人才能真正理解“风物”两个字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觉得房前种菜,屋后栽花是一种美的意境,在读这本书之前,我是拒绝退休后回老家过生活的,与乡村的生活相比,城市的喧嚣更让我有踏实感。
但是读过这本书之后,我竟然对乡村生活有了无限的向往,我甚至非常期待闲云野鹤的生活,或许我也可以做到像作者雪小禅一样穿布衣,吃自己种的菜,修剪花花草草,养小猫小狗,在自己的静谧处安静地享受午后的阳光。
当然我们抵不过作者屋子里的风物,比如我们很难寻到旧家具,也买不到世界各地的特色物件,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让生活返璞归真,简单有趣。
比如我们可以种菜,种树,种花,可以吃粗菜淡饭,可以放弃选择现代化的家具等等,我们所要追求的都是最简单的存在,过最慢的生活。
我们要相信万物皆有灵。
一个男孩告诉我他很孤独,他没有朋友,只剩落寞,但是我告诉他这世间的万物都是他的朋友,不信你看今天的风,它在用摇动枝叶的方式和你打着招呼,还有那爬满学校墙的丝瓜藤,它们用满墙绽放的花给你和你说话,甚至草丛里的蜂,它们也唱着歌表达思想。
小男孩跑走了,迎着风,带着笑。
我想起《瓦尔登湖》这本书的作者梭罗,他一个人住在瓦尔登湖三年,大自然是他的风物,他把大自然装进心里,这是他的桃花源,是他的山外山。
我又想起陶渊明,想起他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他自有他的追求和归处,自有他热爱的时光,菊花是他的风物,是他的精神和生活态度。
我们追求慢生活,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停留在用口头上的承诺对自己心灵的慰藉,要知道慢是一种情,一种调,一种弥漫着清香茉莉的禅意。
“禅”这个字是一种状态,或者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或心态,追求禅意的生活的人肯定是有生活情调的人,哪怕最普遍最普通的存在在他的眼中心中都是美好。
书中说世间有趣之事,多为无用之事。我超级喜欢这些话,觉得她说得总是极好的。
中国文人雅士灵魂之慰藉有九大雅事:焚香,品茗,听曲,赏雪,酌酒,莳花,寻幽,抚琴,弈棋。对照自己能做到一半雅的事情就已经很了不起,我们觉得这些东西没有用处,但是这些无用的存在却又是大雅之事。
年龄越长,越觉得无用的事物才让灵魂更丰润。读诗,品茶,闻香,画画……即便是坐在窗前听雨,听上半天,心里也会阔朗,素然,这些无意义便是意义。
以前读《竹篁里》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觉得古人的做法终究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但读完此书之后,我便又多了一些豁然开朗。
人到中年,或许只想和舒服的人在一起发发呆,喝喝茶,吃吃饭,看看天气。或者一个人,在雨天看松听风,或撑一把伞独行,哪怕一个人静坐,也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做生命中最大的消耗。
很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呆着,但是因为有风物陪着,我并不觉得孤独,与之相反,我非常喜欢这独处的静谧时光。
在读到《味道有清欢》这一章的时候,我又多了一分欣喜,作者说她不喜欢超市,超市的井井有条让她感到生活的无趣。但是菜市场不同,那是城市的味道,那种凌乱的拥挤,恰恰有着人世间的温暖。
城市里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
菜市场。
我喜欢读这样的文字,它很安静,安静的如“也无风雨也无晴”,我有着和作者一样的思想,比如逛菜市这件事,但是我却活不出她这样洒脱自在的人生。
作者心中永远装着美好,哪怕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在她眼中都是美的点缀,但是我们却做不到这些,虽然我也在极尽过滤我内心的灰尘杂质,但是我依然静听“清风半夜鸣蝉”,我们追求诗意的远方,但是我们却总是迷失方向。
对于我来说,虽然我一直在追求感受生活中的美,但我无法拥有一颗闲散的心。
所以,禅不是飘渺的,是生活的。
但不管怎样,我们都可以做一个有趣的人,有意思的人,有灵魂的人,有光泽的人,更要做一个好玩的人,既风花雪月,又柴米油盐,既有诗和远方。
用一生:慢煮生活,素喜光阴!
了解作者:
雪小禅,知名文化学者,生活美学家,跨界艺术家,中国慢生活美学代言人。曾获第六届老舍散文奖、首届孙犁文学奖等多个奖项。“中国青年论坛”北京大学讲座嘉宾。担任中央11、中央10、山西卫视、黑龙江卫视、陕西卫视等多档文化节目电视评委和主持人。代表作:《少年雪白》《惜君如常》《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风物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