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家里有一个恶魔
它有时在我的身上
有时在我爸爸的身上
它潜入我的梦中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惊醒
在妈妈的安抚下平复心跳
在爸爸喝醉酒之后
这个恶魔会趁虚而入
这时，我的爸爸就变了一个人
喜怒无常
时而兴奋时而暴虐
像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
明火不得靠近
那天晚上
恶魔大概刚学会了分身术
又或者我也被酒精刺激，变得冲动
还可能是我压抑了太久
再也忍受不了醉酒后的反复无常。
在氢气球快要爆裂的时候
我靠着它划了一根火柴
我把我的父亲推倒在地
在父亲节的夜晚
我似乎想彰显我的能力
似乎想给他一个警告
然而接踵而来的拳头让我应接不暇
重拳之下的我脑袋一片空白
本能地用牙齿拼命撕咬
血腥味
妈妈让我快跑
可我挪不动
健身房的搏击课可算白上了
第一轮爆炸结束
第二轮即将袭来
趁着间隙
我和妈妈夺门而逃
我没有穿鞋子
我们在漆黑的夜里游荡，躲藏
不敢走远，又怕被他发现
他像一只困兽
脚步拖沓
嘴里嘟囔着没有逻辑的话
看看我家的恶魔多可怕
它最近是不是又学会了什么新的招数
把我们都变得面目可憎
夜越来越深
被酒精折磨的我的父亲
不知在何处
我和妈妈溜回了家
我用湿毛巾包住冻荔枝
冰敷我脸上的淤血
眼泪是不是也有消炎的作用
泪水滴在眼角的伤口
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客厅一片狼藉
我的眼镜坏了
凑近看东西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有些绮霓的梦也随着镜片一起碎了
恶魔兴风作浪了一整晚
悄然退场
而我也在这狼藉之中
缓缓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