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在建立和使用的图像系统,属于“动态自我”。它暴露弱点和成长,人在不同状态、时间里的变化,事物自身的矛盾和刺激这种矛盾所引起的变异。
博斯提供出原型和变形,而人在外源性压力或刺激下,会战略性地选择退归原型或朝向某个变形运动。正如情绪是否可控,除了精神性的病原,多数在某个时间点上的愤怒或懦弱是人的战略性选择,他要通过情绪变化来把局面推向他所熟悉的那种境况。就像下棋一样,棋手会有自己熟悉、擅长的棋局,或是胶着混乱、或是缺兵少将的残局,将局面尽量导向自己擅长的面貌,是计算的原则。类似移动火柴棍的游戏,如何能让对手被迫落子使得目前“井”字形的盘面演变到自己擅长的“米”字形盘面。
所以情绪的难以控制在于人越是在危急、正在丧失掌控力的情况下,越倾向战略性地选择将局面导向自己熟悉的盘面,只有这样他才可能重获控制感,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别人会如何对待他,尽管可能使别人的反应和情况都变得糟糕,但是因为熟悉、心理有预判的准备,所以再糟他也甘愿。但他没有勇气在那个时刻尝试新局面,比如不确定的、但是有可能使冲突和伤害减轻的途径。对于常人,相比于糟糕的严重后果,他更害怕陌生的、不确定的境遇。
比如发怒和逃学打游戏。相比于发怒造成的两败俱伤的可预期后果,不发怒会怎样呢,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又该如何再去应对对方的反应,事情会导向哪里,这些一连串的不容易预测的反应才是人们真正害怕和不知所措的。所以宁愿选择有确定结果的两败俱伤。他在多年的练习中也掌握了对发怒时双方状态和后果的处理办法。而不发怒会怎样,不知道,要动脑、要学习、要勇气,太可怕了。
逃学打游戏亦如此。虽然后果很严重,但是在目力所及的时间里,那个后果是可预期的。无非是学校、老师、家长的反应,而且这种外界反应几乎是一致的,采取一个策略、经过反复练习就都可以应对。并且后果也是固定的,每次都不过是重演,熟悉了就游刃有余。
但是不逃学而去学习呢,那结果就太多样性和不确定了:每个阶段的学习难度和自身的学习状态都不一样,能力不足时每次考试的结果也不那么确定;对于不同学习状态和考试结果,家人和老师的反应也会随之变化。自己要面临的不确定项太多,每次要承受的结果和反馈都有可能不同,太可怕了。所以,在多样性的动态和单一确定的糟糕后果之间,逃学打游戏是对两个系统的选择结果。
相比于每天都出现同一个厉鬼,不知道何时出现、会出现什么的境况要更可怕。
所以,我们眼中的“问题”,常常是他人的一种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