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故事的人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夜色还不太晚,风呼呼地狼嚎着,吵得我心烦意乱,这里的冬天就是这样。我从床上起来,走到炉子跟前拿起火钩子,捅了捅刚用灰埋了的火种,又添了两个炭,火苗一会儿就窜了上来。搬了个小板凳,抱着炉子取暖。这冬夜寂寞的很。想出去做点什么事儿,但一转头就忘记了,索性就喝他点小酒,酒呢是昨儿个中午才打的,足足有一大桶。我熟练的舀了一瓶,又麻溜溜的回到炉子边上,抖个哆嗦,坐定后倒了一盅。

我爱酒,从我十七岁离开老家外出谋生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它,并且一直爱到了现在。古时候也有很多人喜欢喝酒,他们管那叫饮酒,呵!你别说“饮酒”这个词确实多了些文人的秀气。但对我这个粗人来说太过矫情了,抿一小口,挤眉弄眼,嘴一咧,喉结上升,再长舒一口气放下杯子,这痛苦的样子,哪里是在喝酒啊,分明是在遭罪嘛。就该像我这样一口下去,浓香一下子溢满了整个口腔,既而向下滑向喉管、胸腔再到腹部,接着一股浓烈的火热漫延开来,由内而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瞬间就充满了生命力,在鼓舞跳跃,那股火热从腹部顺着原路向上涌来,经过胸腔、喉管,冲破口腔直抵大脑,连头发也活跃了起来,整个人都亢奋了。

火苗散发出的黄色光芒跳跃着,我顺手拈起一个煤疙瘩丢进炉子里,它嚣张的姿态马上就被镇压了,空隙处小火苗努力的挣扎着。我一杯一杯的品尝着这人间极品。

外面的风声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消失了,隐隐约约听到了羊群的叫声,这么近,这么急。

我披上棉大衣,又拈了些煤疙瘩,把那些空隙也封得死死的,接着走出了厚重的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双腿冷飕飕的,像有人往我的裤腿里罐风一样,我拉了拉衣服缩着脖子扣上了棉帽,蜷缩着身子向羊群的方向走去。

老张头也出来了。老张头六十多岁,但看着活像是九十多岁,瘦骨嶙峋的样子仿佛都经不起那棉大衣的厚重。

“你又喝酒了”老张头先开了口,确实乡里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这周遭又没有第三个邻人,即使再没说过话,也有破冰的时候,更何况我哈出来的酒精味儿确实浓烈的很。我实在想不出用其他什么话来回答他,便只嘿嘿来作答复。

我主动询问了关于羊群的事,老张头告诉我风雪太大,羊群的木门被破坏了,羊也跑了出来,我急忙关切地问道需要帮忙吗,老张头欣然说“搭个帮手总是好的”

老张头走在前面,我踩着他的脚印跟在后面。

门修好了,羊也赶回圈里了,老张头舒了口气。我客气地邀请了老张头上我家来喝上两杯暖暖身子。

打开门,屋里亮堂堂的,金黄色的光芒把四壁当做舞台一样在跳跃、舞动。我支了个小桌,摆了张凳子请他坐下。

老张头摘下了棉衣,他身材虽然消瘦但骨骼却像我这个青年人一样健壮,花白的头发散散的堆在头顶,像是一片恣意地生长着的草地。如鹰一般锐利的眼深深的陷在眼窝里,眼窝很深,好像镶眼睛时用力过度了一样。胡须零零星星的点缀着他并不俊俏的下巴。

老张头开口第一句就说:“早就听说你喜欢喝酒了,没想到还真是,家里藏了这么多酒。”

“一个人没事儿,就喜欢喝点小酒,特别是冬天,喝酒暖身子。”我顺势给老张头倒了一杯。老张头接过酒杯,闻了闻,说“嗯,这酒好。”就迫不及待地灌到了嘴里,一杯不多不少像极了我喝酒的样子。我渐渐来了兴致,一个人喝酒确实没什么意思,除了跟火苗较劲外就只是在喝酒,喝没有感情的酒,没有故事的酒就如同饮水解渴一样枯燥乏味儿。

我们喝着聊着,也许是喝到了尽兴处,老张头给我讲起了放羊的经验,他说:“你才刚来,你以后放羊的时候啊就盯着头羊走就行了,其他羊就自己跟过来了。”我疑惑了一会儿,老张头一定是喝糊涂了,错误的把我当成了牧羊人了。不过就随他说,我听着就是了。喝酒后听人扯闲话也是一种乐趣,时不时还能再插上两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天地间就只有一个我,我可以谈天谈地,别人的看法也就那么回事儿,任他去看,任他去说,已经不在乎了,和自然合而为一,我是自然,自然是我,迷迷糊糊,飘飘欲仙。那是清醒的时候达不到的境界。我怕早早地清醒过来,又补了一杯。

老张头继续说道:“头羊啊就好比是一个母亲”老张头停了一下了“母亲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老张头说到这儿抿了一口酒,眉头一皱面容崎岖的咽了下去,然后长叹了一声。老张头向我询问家里二老的情况,我无从答起,可能是我酒喝太多了不愿再思索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我不知为何点头,也许是为了示意老张头继续讲不用理会我,也许是告诉老张头家里的双亲都过得挺好的吧。

老张头继续着他的故事,小的时候邻里的小伙伴总是排挤他,欺负他,还说他母亲做过不好的事儿,是关于他的事儿,是坏人。我知道那是什么事儿,我搬来的第二天喝酒就有人告诉我了,是谁呢?我此刻已经忘了,管他呢,反正明天醒了自然就知道了,或者就是老张头他自己呢,那也说不准。谁还愿意把以前的事儿挂在嘴边呢?现在只想呼呼的睡一觉,然后在太阳爬进窗户的时候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把门前昨晚的积雪扫了,或者不扫也行,由他去吧。

我拨弄了一下炉子里的火苗,添了点燃料。

嘟嘟囔囔中,我知道了很多,很多关于老张头年轻时候的故事,老张头出来闯荡的时候跟我那时年纪相仿,十七八的样子,在他的同龄人中算是晚的了,他的乳名叫大牛,也巧,我的小名里也有个“牛”,只不过大牛的“牛”是他从小就脾气犟,又是家里的长子就叫他大牛,而我的牛字则寄寓着家人让我身体壮如牛的期许。

大牛第一年外出,是跟着同村的人去的上海,那一年什么也没有赚到,都是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转悠,到了晚上几个比他大点的小伙就忽悠他买酒买肉吃,他也是那时候才开始慢慢学会了喝酒。

后来,到了成家的年龄,他的父母亲给他张罗了好几个,他都不同意,并不是他不真的不愿意,而是他心中还爱着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她,改变了他今后的方向,改变了他未来的路。

老张头并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或许连老张头自己也忘记了吧,甚至她俊俏的面容,亭匀的身姿也都模模糊糊了。他不记得哪年哪月的哪一天对着哪一面墙写下了那个的名字,他只知道那是当年大牛的整个世界,也是大牛唯一不牛的时候。

春暖花开过后,大牛欣喜的恳求父亲去定亲。家里人都乐开了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家人自然都笑的合不拢嘴。父亲还专门挑了个提亲的日子。

可是提亲那天大牛的父亲早早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筐走人情的水果。父亲板着脸告诉母亲:“路上听说那家姑娘已经定了亲了。”那姑娘定亲了,在没出生的时候就定的亲,那时候的穷苦人家都是靠定娃娃亲来过活的。第二天一大早,那姑娘就在大牛家门口哭,姑娘的父母亲也说只要孩子愿意亲可以退。退亲也都是常有的事儿,多退些定金便是了,可大牛的父亲却说人家都订过亲了,再让人家退亲,我们不做那些不道义的事情。这事儿终究还是搁了。那姑娘结婚那天,大牛夺门而出好几年都没有回来。

老张头说起这事儿时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两句。他把悬起的酒杯缓缓放下,将凳子向火炉旁挪了挪。天太冷了,我起身又添了点火,火苗似乎也倦了打不起精神来,我捅了捅它试图让它别睡着了。我无动于衷的也灌了两口酒想继续听着老张头的故事。

他继续嘟囔着,像是忏悔般的倾诉着他这一生的不快。

大牛出来后辗转了很多个地方,居无定所。后来到了兰州成了一名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可大牛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只为了活着,他的目标是成就一番事业,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昂起头来瞻仰他。所以他的言语中总不免透露出一些牢骚和抱怨,甚至还开始鄙视他的同行们,他常常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他们,用挑衅的言语刺激他们。

但大牛这么多年来,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喝酒。他仍然每晚喝到晕晕乎乎的状态。因为用他的话说酒精能让他忘我,能满足他的空虚、寂寞。

后来因酒后口无遮拦被同行们架起来打的满身是血,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后就返回了老家。他开始害怕出去谋生,反而在家里欺负起父母来了。

我红着耳根子。想插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聊的拿起火钩子在碳火上烤着,火钩子一碰到火焰的内脏,就像宇宙大爆炸一样火星四起,一会儿又归于平寂。

“你父母人还好吧”老张头略带忏悔的问道。

“我...我..我没有父母”我皱着眉,摸着额前头。

“哦,那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吗?”

酒喝多了,我的头痛的厉害。应付道:“不记得了”。

老张头又继续了他的故事,他有个姐姐,两个妹妹。从老张头一声不吭离开家门的那时起,他们就疏远了他,嫌弃他,说他是无所事事的混子,害人不浅。

有一年父亲打电话叫大牛回家相亲,他也同意了。到家后,大牛拿着他父亲积攒了大半辈子的一千三百多元跑了。他不想去相亲,他仍想干一番事业,这一消失就是五年。他也痛恨自己不是人,一消失就是五年,未曾打过一个电话,报过一声平安,只知道天天喝酒消遣,心里构思着干这件事儿,做那件事儿,可一碰酒盅所有的抱负就烟消云散了,只想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第五年的某一天,他胃出血,大姐在医院看护了他一年。病情稍微好转了姐妹三人东拼西凑了点让他拿回家孝敬父母。

老张头仰起头灌了杯酒,又满了一杯,忏悔的说:“我回家,脾气就变得暴躁了,竟然用一米长的棒子狠狠地打了我的老父亲,那年四月我又走了,临走之前还抬了口棺材放家里。听说九月份父亲就去世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我想用手里泛红的火钩子烙他的脸,剜了他的心。我想扇他几个嘴巴子,他可怜的身躯再也勾起不了我对他的同情了。我想把他踹出我的屋子。他父亲死了,家人叫他回去,给老人家上一抔土,他只答道:“我不回去”。

我的心如万千根绳捆着一样,哽咽着,喘不过气来,我心里难受的要死,我想哭,可我的心早已被泪水淹没。我想我的父亲,可我根本记不起他的容颜。我有过父亲吗?肯定有,我也不是石头蹦出来的,也不是铁石心肠。我一定记得父亲去世那天我的伤心欲绝,那是我这一辈子都过没有的难过,那是天塌了,没有希望了的痛苦,绝望。我连喝了好几天酒,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我颤颤巍巍的双手抚摸着父亲的脸颊,系上了他最后一颗纽扣,填上了最后一抔土。可我现在根本记不清他的容颜。

我现在讨厌眼前坐着的这副皮囊,他让我觉得恶心。我想杀了他,没有理由。

窗外的雪又开始飘了起来,风也呼呼咋响。夜很黑,远远的看到有户人家亮了下灯,不一会儿又灭了,像极了酣睡的夜眯了下惺忪的眼。

我猛的灌了口酒,站了起来。他继续吆喝着,每一个字都拉了很长的音调,生怕他的听众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即使他的音调拉的在长,我也不愿意再听他那非人的往事。我只听到我的大脑在轰鸣,血管随着心脏的起搏一鼓一收。

我提起火红的钩子,悄悄地走到他的背后,他仍自顾自的陶醉在他的往事中。缓缓地,缓缓地,我的钩子穿过了他的羊毛衣,他的皮,他的肉,直抵他的骨。伴随着羊毛烧焦的味道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红彤彤的钩子瞬间就发黑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呆在这个血肉模糊的房子里,满屋子都散发着血液的腥臭味儿,这让我有点反胃。

我跑了出去,我拼命地跑着,呼吸急促。一个踉跄摔倒在厚厚的雪里,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我眯着眼看着我过来的方向。我的房子着火了,我清楚的看到那恣意生长的火苗霸占了我的整个屋子,现在它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野兽正吞噬着我的一切。

但这个世界还是那么平静,雪花依然那么纯洁,一片一片的往下落,给我掩上了一层浅薄的棉被。

当天还是灰蒙蒙的时候,我敲开了酒肆紧闭的大门,主人披着衣服出来灌了满满一壶酒,不耐烦地对我说:“老张头,你可少喝点酒吧,房子都被你烧没了,昨夜警报响了一宿你还不知道吗?”

我坐在一片废墟中,咕咚咕咚,醇香一下子溢满了整个口腔,既而向下滑向喉管、胸腔再到腹部,接着一股浓烈的火热漫延开来,由内而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瞬间就充满了生命力,在鼓舞跳跃,那股火热从腹部顺着原路向上涌来,经过胸腔、喉管,冲破口腔直抵大脑。迷迷糊糊,飘飘欲仙,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我的世界只有一个我,任他去看,任他去说,我就是大牛。

羊群又在芈叫,但我不想再去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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