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这座小城,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萧红以含泪的微笑回忆着呼兰河这座寂寞的小城。
“我走不动的时候,祖父就抱着我;我走动了,祖父就拉着我。”这里有着她唯一的伴侣——慈祥而犹有童心的老祖父,有着她消遣娱乐的后园,有着看到过经历过的故事,有着充满着她幼年的记忆……
这小城的生活刻板单调,没有音响和色彩。但一年之中必定有着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娘娘庙大会……生活中偶尔也会有突然冒起的浪花,这些热闹便是作为看客的乐趣所在。
“这泥坑子可就好办,可以使瘟猪变成淹猪,居民们买起肉来,第一经济,第二也不算什么不讲卫生。”呼兰河城里的人民无疑是善良的,却也无不体现着愚昧、蛮横乃至人性的麻木。他们迷信鬼神之说,斤斤计较着与钱有关的一切,麻木不仁地看着别人的不幸,初看时,会觉得他们是一个个甘愿做传统思想的奴隶而又自怨自艾的可怜虫。有二伯、老厨子、老胡家一家子,漏粉的那一群,他们就似低级的植物,只要极少的水分、土壤、阳光——甚至没有阳光,就能够生存了。至于磨倌冯歪嘴子也顶多就多着些原始性的顽强的生命力。
最让人同情的是12岁的小团圆媳妇的悲惨遭遇。“很快地小团圆媳妇就被抬进大缸里去。大缸里满是热水,是滚熟的热水。她在大缸里边,叫着、跳着,好像她要逃命似的狂喊。她的旁边站着三四个人从缸里搅起热水来往她的头上浇。不一会儿,浇得满脸通红,她再也不能够挣扎了,她安稳地在大缸里边站着,她再也不往外边跳了,大概她觉得跳也跳不出来了。”捞起来往火炭般的身子上浇冷水,那是一丝不挂的痛。她被“管教”成病后却遭受着各种治病偏方的折磨,那些残酷的画面无不让我的心变得嗖凉,死去算得是最好的解脱吧!
小团圆媳妇的婆婆让人憎恨,最后为花在团圆媳妇身上的倾家荡产的五千多吊钱而哭瞎了一只眼睛,无疑是一种讽刺。而她不过也只是“照着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的一个牺牲者,可怜兮兮罢了!
这些人生活原也悠然自得,除了愚昧保守而自食其果,至少看不见封建的剥削和压迫,也看不见日本帝国主义那种血腥的侵略,相比《生死场》,这种愚昧何其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