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独重重地捏紧他的手，反扣住他向外拽去。

以归瞟了一眼被她紧紧抓着的手，配合地加快几步跟上前去。

眼前女子扎起的马尾划出张扬肆意的弧度，有如她本人。她诚恳地问道：阿以，想吃什么呢？

以归恍了恍神，时间有一瞬间交错。

“阿以——”少女拖长了尾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叫“阿姨”。

身前的少年不作应答，转过清清冷冷的黑眸。

少女见他又要走，赶忙笑嘻嘻地腆着脸凑上前去。只把那双会说话似的眸子看进少年的眼中。“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啊？但我不这样喊，你就不回头呀。”

她脸颊尚带着婴儿肥，梨涡轻浅。

眼睛亮晶晶地溢出笑来。

许多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以归回过了神。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没有直接回答长独的询问，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啊啊，我们就去吃川菜吧。”长独也不等身后的回答，兴奋地定下了目标。

以归了然地笑笑，他就知道之前的询问只是决定前例行的开场白罢了。他的回答与否并不重要，她总是这样自顾自地做决定，由着性子走。

他也并不纠结，只是任长独一路拉着他走。出了一楼大厅的玻璃门，身上尚带着的暖气一瞬间被夜晚的寒意吞噬干净，他看着长独缩了缩脖子，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禁失笑：难怪她想吃川菜。

长独怏怏地在昏黄的路灯下扫顾周围，眼睛突然一亮地就接着拽上以归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相较起热闹的街市更偏于昏暗，以归看到那里停着一辆Levante。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瘦高男人，他快步走上前来，躬身为他们打开车门。

“夫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男人沉稳地说道。

他看向长独身后拉着的以归，平稳的语调顿了顿，脸上的声色却不变。

唤了声----

少爷。

以归平淡地受了这声少爷，这才正眼看向男人，斯文清俊，精明干练得让人熟悉。

未及他细细琢磨，长独已经嚷嚷开了：李长珩！怎么把车停在这么偏啊？让我好一通找！

男人眉目间浮上歉意，低眼垂目地说：是我的思虑不周。

长独歪头去看他，打趣道：你要是思虑不周的话，那这世界的人都是缺心眼的了。

她还想再撩拨这木头人一下，却被以归笑着截过了话头：行了你，不是你吩咐过与我一起时让他们避得远远的？

长独讪笑着摸摸鼻子，不满地嘟囔道：我哪有这么说过？

“我记得库里没有这辆车。”

“嘿嘿，还是阿以你好眼光。这是我新入手的，就是准备今天开出来威风威风的。都怪这个笨木头，这么偏谁看得到啊？”

“怎么样？酷吧？”长独拍拍车身，献宝道。

“嗯，好看”以归点点头，目光滑过车身流畅的线条，落在李长珩握着车把手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瘦削的指节处有一道淡色的疤痕。

“喂，你不会看上了我的小秘书了吧！”长独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转。

“哼哼，是车好看呢？还是----人好看？”长独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撩拨，李长珩依旧沉默如斯，长独没趣地撇撇嘴。

以归别开眼，轻笑着伸手撩拨长独垂在耳边不安分的碎发，眼神定定地望着她：你好看。状若亲昵，眉目间的宠溺含而不露。

长独习惯了他这样时不时的突击，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自然，我可是你的金主，我当然要是你眼中最好看的人啦！

以归似笑非笑：怎么说得我像是你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长独眼神亮晶晶的，连连点头：还是阿以你描述的贴切，这些年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可不是把你包养起来了么？

长独越说越激动：对啊！像我这么有钱的人，包养个温香软玉才是标配。何况----

像阿以你这样脸蛋俏，身段好的美人哪里找得到第二个。千金难买美人一笑，这么说来我还是赚了！

看着眉飞色舞的长独，以归脸色越来越沉，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捂住她的嘴，摁在怀里半胁迫地将她拉上了车。

长独被迫“失声”，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声。整个人被压在以归胸前，以至于错过了李长珩那雷打不动的表情出现了一条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