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22期“融”专题活动。
我已经七年没回家,五年没联系父母了。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提起,我都快要忘了还有父母,需要非常用力的回想,才能从我的脑海里呈现出他们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我的胸口会感到一阵阵隐隐的绞痛。我便立即起身,打开门,扎进汹涌的人潮中,奋步疾行,很快就能缓解生理上的不适。我的前世可能是一条鱼,而大都市就像广阔的海洋,在这里就像回家,如鱼得水就是回家的感觉。
另外,我确实太喜欢吃鱼了,对我来说,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将它在火堆上烤熟,别的都不要加,只加一点点适量的盐即可。
只是在大都市里,不能随意的点火,需要扫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大约20分钟,来到城郊最后一站的共享单车存放点,再步行五分钟左右,便可来到城郊的一块空地上。这里眼前是一片一片的菜地,身后是高楼林立的城市。柴火随处可见,沿着河边找一些树枝,在不远处的桥洞下的一个隐秘的草丛里,有我提前藏好的铁叉,只是烤了不到半个月就被人给拿走了。可能是附近捡垃圾的大娘,她们总是能将我藏好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悉数找到,但我并不生气,毕竟这个铁叉我跟她们一样,也是从垃圾堆里面捡到的。
没有了铁叉,我就用我随身携带的小刀削一根树枝,将鱼串好,用柴火搭一个简易的架子,点燃火,耐心的翻转,等熟了,撒上盐便可美食一顿。
我可以整个下午都坐在那里,一边烤鱼一边看着天空的白云,有时候没有白云,就看远处的麻雀偷吃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菜园里的青菜。
我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因为没有必要,只要这个城市里面有鱼,我就不会被饿死。而这个城市的鱼总是取之不竭,食之不完。当然,这样说也不准确,只有在秋冬时节容易搞到鱼。而且要在晚上,打着手电筒跑到桥墩下,用渔网一网一个准,甚至有的鱼根本不需要渔网,挽起裤腿,蹲到它身边,一抓一个准,鱼在晚上最好抓了。
春夏时节也是有鱼的,只是到了雨季,雨水太盛,淹没了整个桥墩,水流太急,这时候不容易抓到鱼,抓起来也危险。
没有鱼,我也丝毫不会担心会挨饿。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吃饭了。首选就是麦当劳、肯德基,其次是各类快餐店,时段要选好,最好是在吃饭的高峰期,服务员来不及翻台打扫,看准别人走了,马上上前,捡个三四桌就完全可以吃饱。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只需要过了心里那一关,脸皮厚一点,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我以前就非常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一直吃不饱,哪怕是一天工作12个小时,吃的也没有现在好。而且我这个人身体不好,不适合持续性的上班,尤其是超过十个小时,更别提夜班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的打工生活一直不顺利。几乎每工作半年就要休息半年,治疗半年。
到了年底,几乎没有钱带回家。一个成年人没有钱带回老家,是很难在农村生存的,哪怕农村有更好的地方抓鱼,有更好的烹饪工具烤鱼,但总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你,一个个声音在背后议论你,甚至当着你的面嘲讽你。在他们看来,一个年轻人在家里天天抓鱼便是不务正业。
所以我后来就不再打工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工了,当然也不是总是不打工的,我也跑过一段时间外卖,只是这个工作强度太大了,实在是适应不了。一开始因为生活所迫,所以间歇性的跑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发现,只要放下心结,只要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这个美好的大都市里,根本就饿不着我。
我不花一分钱便可以在各个饭馆,商圈体验到各种之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美食。以前境界没有达到的时候,我还经常叫翻垃圾桶,但切记一定不要翻,只要路过,眼睛一瞄,瞄到最表面上是否有可以吃的东西即可。有了目标,便上前将它拿出来,打开看下,剩多少?闻一下新不新鲜?有的外卖盒子上甚至有日期,检查一下食物有没有虫子?没有污染便可以食用。切记一定不要翻,如果没有,赶紧换下一个桶。
所以我在经过各个商铺,各条美食街,看到任何一种食物对我都没有诱惑,因为几乎任何一种我都体验过了。
住的地方,那就更不用担心,在这个浩瀚的城市里,总有适合我们住的地方。公园,街边,最好的去处是城市里的烂尾楼。我有一顶帐篷,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大哥出资给我买的,安扎在烂尾楼僻静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打扰。
在这个城市里面,衣食住行来得太容易了,一天24个小时,最多花一两个小时便可以解决。其他大部分时间我都会找一个幽静的去处打发时间。我最喜欢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睡觉和玩手机。在网络上,我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认识了很多乐善好施的大哥。他们出手阔绰,带我出入各种高档的消费场所。大哥甚至带我去医院里面体检,全身检查下来,发现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只是发现我没问题之后,那些大哥总是帮我找各种机会去上班,我其实很不想去,只是又不想拒绝,倒不是怕扫了他们的颜面,只是觉得去了之后,他们还会再给我一点。往往去了没多久,工作没多久,我便跑路了,我这个人好吃懒做,实在是不适合工作。
只要一工作,我就会感觉胸闷,感觉浑身乏力,我知道我并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纵欲太多,但是我又克制不住自己,我感觉人的身体就是不能太舒服了,身体太舒服了,精神就会痛苦,想让精神舒畅,又不得不伤害身体。
当然也有人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说实话,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打算。我只要活在当下就好,当下快乐就好。因为我是一条鱼,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非常喜欢做一条鱼,忘了过去,不想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