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非首发,首发头条,Id:挂在月亮上的树
文责自负
楔子
那年夏天永远留在了记忆里,我不敢想起,也不会忘记。
那年,我18岁,刚刚经历过如火如荼的高考,正在心急如焚又假装毫不在意地等待着一纸判决,那张判决正在以龟速到达,决定着我的未来。
我每天都被耀眼无比的阳光叫醒,然后再懒洋洋地躺着。房间的窗外是一棵小桃树,几年前爸爸种的,那年夏天终于结果了,可是果实小小的,青涩,结实,总也不变红。
每次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总不在家,他们总是在忙,忙着去拉货,忙着送货。家里静悄悄的,我终于躺累了,爬起来到院子里转一圈,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想想高中三年里总觉得苦不堪言,很多次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了,昏昏欲睡的课堂,堆积如山的课桌,一抬头满眼都是在题海里快要溺死的同学,讲台上口干舌燥声音嘶哑的老师,黑板上白花花的公式,一切都让人窒息。那时老想着等到高考后我要这样我要那样,有很多很多数不尽的要做的事情,可等终于结束了苦熬,却又以这样的形式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每一天都变得极其漫长,漫长到甚至会冒出点不太正常的念头,怀念考前的忙碌。
初见
一个早上,我正半睡半醒着,一个大嗓门在院子里炸响,是同村的高中同学赵俊鸽,喊我一起去镇上玩。我给爸妈留了个字条就和她一起骑着自行车出门了。好久没出门,连四肢都是新鲜的。我们一起在疙疙瘩瘩却坚实无比的土路上你追我赶,大声唱着不成调的歌,路边的杨树叶子哗啦啦地拍打着,送来一阵阵干爽的风,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镇上。
镇上挺热闹的,不少农村来卖菜的大爷大妈在地上摊一块破布,把早上刚摘下来的辣椒、西红柿、豆角胡乱一摆,大声叫卖着。我们把车子锁在一个僻静的街角,边走边逛。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水煎包,炸得黄灿灿的焦酥的油条,刚出笼的松软的小笼包…..逛着逛着就看到一家理发店,我突然想进去剪个头发,感觉好久没剪头了,俊鸽就去逛旁边的服装店了。
理发店里有两个理发师,一男一女,看来是夫妻店。女的很殷勤地边给我洗头边和我攀谈。我的头发很长,可是也没想好怎么剪,洗好头坐在椅子上翻看店里的画册。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小小的圆脸,皮肤还算白皙,两颊上有几个小小的雀斑,眼睛偏细长,眼角微微上挑。那头长长的黑黑的头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转头对理发师说:“剪短一些,到肩膀就行,嗯,染个颜色吧。”
等到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轻盈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头发短了产生的错觉。
出来后去附近的服装店里都看了,也没找到赵俊鸽。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到处张望,就听到她的大嗓门:“青青,我在这儿呢。”和她一起走过来的人很熟悉,是我初中的同桌——杨喜梅,那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同一所学校。我和喜梅当时好得穿一条裤子,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去操场看高年级的男生打篮球,一起挤在宿舍的床上诉说着少女的心事。中考后去了不同的高中,加上沉迷于学习,联系才慢慢少了。
三个人一碰头又是一阵热聊,一看快到中午了,喜梅就拉着我们去她家吃午饭,她家就在镇上。俊鸽因为要回去帮哥哥嫂嫂带孩子就匆忙走了,我就跟着喜梅回了家。说实话,喜梅家我一点也不陌生,以前读初中的时候也去她家玩过。
喜梅妈妈正在做饭,见到我一阵感叹:“怎么这么久不来家里玩,都长成大姑娘了,考得咋样?准备报哪里的大学?前段时间在镇上还遇到你妈呢……”亲亲热热地拉着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我讪讪地笑着,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忙着去炒菜了,让我和喜梅先玩着。
不一会儿,喜梅妈妈麻利地张罗好了饭菜,招呼我们吃饭,自己却换了件衣服对喜梅说:“我去集上给你二大娘帮忙,一会儿该收摊了,你们先吃着。对了,给你弟留点饭,一出去疯就不知道回来吃饭。”回头又叮嘱我:“晚上别走了,我托人和你妈说,好不容易来了,和喜梅好好玩玩,她天天在家没事干净气人了。”喜梅撇着嘴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妈,又说我坏话。”
喜梅妈一走,我放松了很多,和喜梅边吃饭边聊天,仿佛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光。一顿饭直吃到半下午,然后就一起躺在喜梅的房间里吹风扇,聊了一会儿困意上来了,正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我赶紧坐了起来,整理下衣服出来了。喜梅正和一个少年说话,我偷偷打量了一下,个子很高,很瘦,细长一条。皮肤黝黑,头发短短的,额头上都是汗。他看到我一点也不吃惊,乌黑的眼珠很调皮地眨了一下,回头和喜梅说:“姐,这是你初中同学吧。”
喜梅使劲拍了他一下:“叫姐,这也是你姐,青青姐。”他大笑着走去厨房:“我才不叫呢,她看起来比我还小。我饿了,咱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喜梅跟着进了厨房,我在客厅的书架上找到一本书,随便翻着。
等到喜梅弟弟吃完饭,喜梅问我要不要睡会午觉,我的困劲儿早就没了,让她自己去睡,我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心里盘算着玩了一天了,等凉快了赶紧回家。他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看什么呢?”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吓我一个激灵,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一点也不像我姐,你俩怎么成为朋友的?”说着斜倚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我指着喜梅的房间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凑过来看了下书名:“《蝴蝶梦》,是蝴蝶做的梦吗?好看不?”我点点头,继续看书。
“哎,青青,我听我姐这么叫你,我们以前见过你记得吗?”
我放下书,这个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不记得。”
“你们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我住在奶奶家,很少回这边,有次回来刚好撞见你和我姐一起出门。”
我搜索了一下记忆,毫无踪迹,摇摇头:“不记得了。”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黑色的眼珠变得迷蒙,脸上浮出一抹笑。
“你不出去玩吗?等你姐醒了,我和她说一声就回家了。”我小声地说,和一个陌生的男生这样坐着,我感觉很不自在。
“我姐肯定不让你走,她一睡就要睡到天黑,你怎么来的?听我姐说你家挺远的,晚上走夜路你不怕吗?”
“骑车,车子还在集上呢。我要回去,出来时没和爸妈说要在外面过夜。”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炎热慢慢消散了。
我走进去看喜梅还在呼呼大睡,没有丝毫要醒的样子。我小声叫她,她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又睡了。我心想着趁天还没有全黑,赶紧回家。就准备出门,他跟着走出来:“要走了,不等我姐了。”我点点头:“和你姐说一声,我后面再找她玩。”
“我刚好去集上有事,我把你带到停车子的地方吧,这样你也快一点。”不等我拒绝,他已经推着自行车等我了。
我坐在他车子的后座上,去集上的柏油路经过了一天的曝晒有点软绵绵的,他骑车骑得飞快,我紧紧抓住后座的架子,生怕自己摔下去。一路上,他变得很沉默,碰到人多的地方,他就慢下来,回头看看我,却什么也不说。
我和他说了停车子的地方,等到了的时候我轻轻拍拍他,轻轻自己先跳了下来。这时候天基本上黑了,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我推着车就要走,一回头看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去吧,记得和你姐说我走了,过几天再找她玩。”
大概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我感觉他的神色黯淡下来,似乎很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我想都没想随口说:“过几天该回学校填志愿了,我顺便来找你姐玩。”
他点点头有点迟疑地说:“你自己骑车回去害怕吗?我也没什么事,我可以和你一起,等你快到家了我再回来。”
我赶紧拒绝:“那不行,路上一来一回要一个多小时,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说完我就骑上车走了,一路上眼看着天越来越黑,说不怕是假的。我一边骑车一边大声唱歌,给自己壮胆。突然的一阵风吹得树叶哗哗响,或者一只被我惊飞的小鸟都能把我吓一大跳,前面路上没有一个人。好在月亮挺大,把路照得亮堂堂的,也不知道骑了多久,快到村口时,我听到后面的路上有自行车的声响,回头看时好像是个模糊的人影骑着车往远处去了。
牵手
几天后我和赵俊鸽去学校填写志愿,见到了很多同学和老师,虽然才毕业了没多久,但是感觉大家都不一样了。老师的话语里少了威严,多了亲切,多了笑容;同学之间少了那份并肩作战的亲密,多了些疏远。虽然高考的分数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同行的旅程结束了,要各奔东西了。
其实考完估了分我的心里大概就有谱了,在家又和爸妈商量了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但是他们说也不太懂这些,让我多听听班主任的意见。
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志愿就填好了。明明是决定自己一生的重大决定,但是做的时候竟然出奇的草率。我的第一志愿是北方的一所普通的综合大学的中文系,后面的志愿是稍微差一点的城市的二本院校。
填好了志愿去找赵俊鸽,她说要和同学去照相,我和那几个人也不熟,就准备一个人回家。
刚走到校门口,一个人迎面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冰棍:“不是说今天去找我姐玩吗,我怕你忘了,走吧。”我有点尴尬地笑笑,心说:“我是随便说的。”我们一起走到学校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吃冰棍,避开了陆陆续续来来往往的学生。“青青,你报了哪里的大学?”我抬起头,第一次发现他比我高很多,差不多整整一头,他的嗓音有点暗哑,每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直视着我,眼神里是什么呢?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勇敢,让我有点害怕。我假装不经意地避开,漫无目的地看向别处。
“嗯,北京,想去首都,那里是大城市,我还没去过呢。”
“过两年我也要考大学了,你猜我想去哪里?”
“不知道,你姐报哪里?”我转换话题。
“我姐已经到家了,我跟她说了我来叫你,她觉得热没来,正在家里吹风扇呢。”
我们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回他家。这回,他骑得不快,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我要是慢了一点,他就慢了下来。快到他家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促狭地说:“那天晚上你回家的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嗯?什么人,没有啊。”我满腹狐疑。
“那你害怕吗?”他的眼睛在笑。
“不怕,没有人怕什么?”我可不能说害怕让他小瞧了我。
“不怕怎么大声唱歌呢?把狼都招出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唱歌…..”
他笑笑没言语。
阳光很刺眼,晒得人皮疼,他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大颗的汗珠,皮肤似乎更黑了,可是他的眼睛也是太阳晒黑的吗,那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没有说出来的话语。
我心里有点懊恼,因为不小心说漏了嘴,心却突突突地跳动,有点慌乱起来,那天我看到的人影是他吗……
我咬了咬嘴唇使劲瞪着他。
“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你才不害怕,你胆子可大了。”他求饶似地伸出手来:“要不你打我一下解解气。”
我毫不客气地使劲打过去,他不知道是真疼还是演戏,龇牙咧嘴地捂着手老半天。
回到他家,喜梅正看着电视吃西瓜呢,埋怨我这几天不找她玩,她天天在家无聊得要死。然后揪着弟弟就要打。“你给我捎的冰棍呢?”他看了我一眼边躲边说:“天气那么热,冰棍路上化了,给马路吃了。”“肯定是你自己吃了,还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躲,躲着躲着他就从我背后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服:“青青,你要为我做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快告诉我姐。”我只好拉住喜梅。
见他们闹了半天喜梅妈妈也没出来,我纳闷地问:“喜梅,你妈呢?”喜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我姥生病了,我爸妈回去照顾几天,因为我要填报志愿,就没回去。让我弟回去,他说什么都不回去,说要在家里学习,他学个屁,对了,你填的哪里?”
“第一志愿北京,你呢?”
“我爸非要我考到上海去,想让我上师范院校,将来当老师,我才不想当老师呢。我爸是老师,当老师天天跟一群小孩子打交道,烦死了。跟我爸妈大吵了一架,输了,只能听他们的,气死我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拉过喜梅的手:“也许你爸妈说的对,其实我也不知道将来做什么,上了大学再说吧。”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弟弟不见了。喜梅说不管他,不知道又跑哪去玩了,整天到处跑,晒得跟条泥鳅似的,也不怕晒成黑人。听喜梅这么一说,我不禁笑出声来,他可不是条泥鳅么,黑不溜秋,细长细长的一条。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正准备自己动手做饭呢,他大汗淋漓地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个袋子,大声说:“别做饭了,给你们买了吃的。”
我和喜梅收拾了下桌子,把吃的拿出来摆上。弟弟进去冲凉了,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件白色T恤,下面穿着深色的运动短裤。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喜梅打趣道:“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泥鳅?”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向我:“我本来就爱干净。”喜梅呸了一声,他赶紧用手遮住菜:“姐,我们还要吃饭呢。”
吃完饭,我们在地上摊了一条凉席,三个人打牌。我不太会打,他一看就是老手。我们玩炸金花,我和喜梅老是输,输了的就要被打手心。只要喜梅一输,他就可劲打,使出浑身的力气,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几个巴掌打下来,两个人手都红了,我在旁边笑得肚子都痛了。等到我输的时候,他轻轻地打,连个声音都听不到。喜梅就不乐意了,大声叫:“谁是你姐,我是你亲姐。打我就可劲大,打青青就没力气了。”再后来,他开始教我怎么出牌,我慢慢看出了些门路,不再老是输了。接连输了几盘的喜梅把扔在地上不干了:“你俩合起伙来对付我,耍赖皮,不打了不打了。”
我起身看外面天都快黑了,就说要走,喜梅一把拉住我:“不准走,今天一定要住下陪我,我爸妈不在家我害怕。”我哭笑不得:“你弟在家呢,又不是你自己。”我看看他,他也不接话,只是很开心地笑着。“我弟在家我更怕,他装鬼吓我。”喜梅做出哭腔,我忍不住笑了:“我出来没和家里说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弟弟这时开口了:“别回去了,我去下路口那里看看有没有你们村或者附近村子的人,让人回去的时候给你家里捎个话就行了。”见我还在犹豫,他又说:“别担心,我有办法的。”就骑着车出门了。
晚上我和喜梅在家里随便做了点饭,做好了边看电视边等他回来,感觉等了好久,喜梅去洗澡了。我坐在饭桌旁都要困了,才听到他推门进来。一脸轻松地冲我笑笑:“我在那个下路口等到一个你们村的人,是个做生意的,好像姓赵,我和他说了让他传话给你爸妈,这回你不用担心了。”
“你又不认识这个人,怎么知道他是我们村的。”
“我碰到下路的人就问人家是哪个村的,就问着了呗,怎么样,我厉害不?”他有点得意的样子。
“你厉害,你就不怕人家当你是坏人打你一顿。”
“不怕,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他盯着我看,眼神里满是戏谑。
我没接话心说,你有时候看起来挺坏的,比如现在。
喜梅走出来边擦头发边问:“你们俩说啥呢,赶紧吃饭,吃完我们去看电影,今天西街那边放电影,香港片,听说可好看了。”
吃完收拾好已经快八点了,夏天天长也没感觉很晚,我们一起走着去西街。一路上没什么人,静悄悄的,没有路灯也没有月亮。我和喜梅拉着手边走边聊。因为有风,感觉凉爽了许多,他在后面跟着我们,偶尔做出怪叫吓我们一下,喜梅就追着打。
到了放电影的地方,电影已经开场了。人很多,我们已经找不到靠近屏幕的好位置了,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找到个站的地方,站定了我才发现前面几个人个子很高把我遮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喜梅那个角度倒不影响,一会儿就看得入了神,也不说话了。我左右探头想找个更好的位置,发现很难。这时他在我旁边轻轻地说:“跟着我,我找到好地方了。”轻轻扯着我的手走。我回头看看喜梅正看得入迷,就跟着他走,挤出人群到了放映场地的左边,那里有一个一人高的砖头垛。他很轻松地爬上去,又招呼我上去,我穿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想往上爬,脚下没踩稳又滑到了地上。看我为难的样子,他跳下来说:“我托你上去。”不由分说两只手从背后撑住了我的腰,很轻松地把我托了起来。我感觉脸一红,赶紧爬了上去,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穿着裙子,不知道有没有走光,臊得脸更热了,站在上面一动不动。他轻巧地爬上来说:“你怎么那么轻,我姐可重了,我都抱不动。”说着拉我坐下,我小心地把裙子拉好,坐在他旁边,一阵风吹过来,把我的头发吹乱了,我的心似乎也被吹乱了。
他专注地看着电影,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喜欢看电影,什么电影都爱看,我们还可以去租带子在家看,音像店里有很多香港电影。”
我不说话,轻轻地点点头。
我很快被电影吸引住了,可是距离屏幕太远了,我有点近视,于是身体微微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
“这样很危险,会摔下去的。”
他侧过头和我说话时额头不小心碰到了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连忙躲开,两个人继续专心地看电影,谁也不再说话。看着看着我感觉他的手突然覆盖在我的手上,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我抬头看看他,他也不看我,只是灼热细长的手指用力地和我的手交织在一起。我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地松开了我,转头看向我,声音暗哑地说:“我梦见过,醒来的时候很难受,好像失去了什么。”他的眼睛在一团漆黑的夜里闪着晶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