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退钱
这天刘广庭回来了，正在屋子里跟郭先文聊天。柯润芝去地里割白菜，拿着白菜回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他妈的杂种儿！我家先说成的媳妇，他在背地里使坏，老子还没有问问他呢！他到找上门来了！”
刘广庭抬头看着柯润芝：“你是骂骂咧咧的干什么？谁招惹着你了？”
柯润芝说：“梅花山的那个小伙追来了！来也好，老子要好好的问他几句！”
刘广庭说：“在哪里？”
“在刘广玉家！”
余春凤说：“他来就来呀！谁还怕他呢？”
刘广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瘦高男子，头戴顶蓝帽子，身披件长绿棉袄。他就是彭刚。
进屋来，刘广玉指了指二哥刘广庭说，“这就是刘耀明他爸爸，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彭刚拿出烟来抽，先递一支烟来，刘广庭说我不抽纸烟的。彭刚说：“伯伯，拿着拿着！”
刘广庭接着了烟，说，“你可是来找余春凤退钱的？”
彭刚笑笑：“算是！”
余春凤弯着身子在在一边的案板上切肉，侧脸瞟了他一眼，提起手，“滚出去！要退去找我爸！”
彭刚说：“我不认识你爸！”
刘广庭说：“小凤，不要闹，好好的说话！”
余春凤说：“不退，爸！因为他欺骗了我！讲起道理来，他还没有理由，所以谁怕他？”
彭刚看了余春凤一眼，冷冷的一笑，别开眼。刘广玉说：“小凤，你说的这就不对了！没有人怕人的事！只有人敬人！我们是要互相尊重，至于钱嘛！那是身外之物，该是谁的还得是谁的，常言得好：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别说你们还认识了几天，就算互相不认识的，走到一块儿来了，碰着了，那是因为有了那个缘分！是不，自然有那个缘分，我们大家坐下来，慢慢的说，说得高高兴兴的，该吃的还得吃，该喝的还得喝！实在不行，喝一杯凉开水也是个人情！为人嘛！就该这样！你说对不？小伙！”
彭刚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老叔，我从你的这一番话中学到了许多道理，你说的是！”
余春凤红着脸说：“三叔，不退，那天在他们的馆子里，是他姐骗了我！他也欺骗了我！”
彭刚说：“骗你，当时问你，你就说你还没有对象！”
余春凤说：“人家一个姑娘家，会好意思说？”
彭刚说：“不好意思？像你这样的人会有不好意思的？”
余春凤的脸红了又红，她觉着彭刚这话的意思是说她非常的不要脸！直接就是在羞辱她！但是在她看来，她看着这刘耀明，那是恶心到极限了，看他那一副二流子的样子，心头格外的烦！她做出一副我更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不退，你要如何，随便！要退你去找我爸！”
彭刚说：“我也没有半分钱的东西落入你爸爸的手里！我凭什么找他？”
柯润芝在一旁，趁热打铁的说：“不退，看他如何！”
刘广庭说：“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余春凤说：“爸，就不退！”
柯润芝火气一下涌上心头：“人家先说成的媳妇，他在中间捣乱，退钱，别白日做梦！”
刘广庭看着柯润芝：“说别闹，怎么人话鬼话都不听？”
刘广玉也看着柯润芝：“娃娃不懂事，连你也不懂事吗？我说呀！你真是个神经病！”
柯润芝说：“你才是神经病！”
刘广玉转眼看着彭刚，“你放心！余春凤来到了刘家，那就是刘家的人，就算他不答应，只要讲得合理，高兴！这该退的还得退！至于像她爸爸说的那样，那是他说的！”
一边的郭先文这时开口了，他看着彭刚：“你们这事是谁介绍的？”
彭刚说：“我姐！”
“你姐叫什么名字？”
“彭金秀！”
郭先文挠挠头，“彭金秀是不是宋安邦家的女的？”
“是呀！”
郭先文说：“好！自然是那个，你去把她喊来作证！说起宋安邦家的女的，那是个人贩子，有过一段时间还拿在乡政府关过！有谁不知道呀！她当介绍人？怕她是打着做介绍人的幌子，干那种不正当的事吧！”
余春凤说：“是呀！我就说他们欺骗了我，还好意思提退钱！”
刘广庭说：“小凤，你别说了！”
“爸就不退！”
刘广玉说：“小凤，你不要着急，钱用不着你操心，自然你来到刘家，那就是刘家的人了，这点钱你这爸会认账的！”
“他认账，他的钱多呢！”柯润芝不高兴的说。
刘广庭和刘广玉心也知道，这彭刚那是闯江湖的，像这些在江湖上混的人，好就好，不好，那脾气也是“毛”得很，只要三句话不对劲，那说打便是打，说杀就是杀！这类人，看着就算自己没本事也行，多多让着他便是，就算在哪里路上碰见，各自往一边去，就算怕他！少惹些事，而至于钱，那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点小事！人嘛就要看得远一些，不要为了一点小事，结些冤仇，到头来后悔。加上那余春凤今后要回娘家，一来一去的，不知道要往那梅花山经过多少回！现在跟他结下冤仇，等到哪天在那山梁上碰见！一下拿出刀子，乱扎你两刀，那时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你不是倒霉了？前几天，他就放出话来，不跟他说好！会来闹事！
刘广庭说：“退呀！不过我们得把话说清楚，退清楚了，你就不能干涉我家的事了！对不？刘广玉说：“是呀！小伙子，你听着，退清楚了，不管刘家办酒也好，或者余春凤在路上碰见你，你都不敢干涉了！”
彭刚说：“是的，是的！”
刘广玉说：“不过，在这里，我还想插一句，你听着，不是我刘家欺负你，我得问问余春凤一句话，看她是愿意跟你还是愿意在刘家？如果她跟你了，那你退刘家，如果他在刘家了，那就是刘家退你！你说，我说的这话在不在情理之中？”
彭刚连声说：“对对对！你老人说的是！”
刘广玉转眼看着余春凤：“小凤，那三叔问你了！你是愿意跟他还是愿意在刘家？”
余春凤说：“三叔呀！直说，我不愿意刘家那就不会迈刘家的门槛！自然我迈进刘家的门槛，那我就是刘家的人了！”
刘广庭说：“那好，那就这样，退！”
柯润芝瞅了刘广庭一眼：“你这个老寡公！你的钱多！”
刘广庭看着柯润芝，“咦！”一拍大腿，……
刘广玉说：“别理他，那是个神经病！”
柯润芝说：“你才神经病！你家两郎舅都是神经病！”柯润芝心头都气炸了，心想这刘广玉，虽然是自家的人，而在这关键的时刻，总巴望着他说出几句大话来压压这彭家小伙的威风，哪知道他兄弟俩，一唱一和的，说话句句都向着外人！一时间恨不得吃了他。
刘广玉说：“那么这样了，听小凤说的这话！她是愿意在刘家，就是刘家的人了！余春凤得到你的什么就退还给你，但是没有带到刘家来的东西，你就问不着刘家了！比如在你那儿买吃了的东西，是不？”
彭刚说：“是的，就依老人您说的办！”
刘广玉说：“好，那么，小凤，你们两都在这儿！你们之间用了一些什么，只有你俩人清楚！”
刘广庭说：“对呀！你们用了多少钱！你们说说吧！”
“听说你给了她一块手表，但是那是一块什么样的表，我们都没有看见过，被她爸爸拿去！”刘广玉说。
彭刚说：“好！那块表就不算了！有本事我去问她爸爸！”
彭刚把给余春凤买了一些什么，一件件说了，也都是些衣服，一算总有一百七十九元。八十年代的这点儿钱也是不少的数目。
算了，刘广庭掏出钱包来，看了看柯润芝，笑着：“气什么气，只要说得高兴，喜欢，这钱也不是哪个私人的，要大家轮换着用，那才叫钱！”
柯润芝瞅了他一眼，“老寡公！你那钱还干脆！”
晚上，余春凤去了大伯家，跟刘敏，刘艳，刘耀文玩。
柯润芝想起退给彭刚的那些钱，可以买个小胖猪儿，一时不由自主的说：“看你家这刘耀云，那衣服都破了，也没钱买，有了几块钱，却要白滋滋的拿去丢了！想着就气，好像那是他爹！”
刘广庭说：“畜生讲话，那是我爹，你也要喊爹！你觉得你占便宜了吗？嗨！妈的，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讲理，那就无法了！你就不想想以后的事！你就不听他说他要来闹事？现在社会上的这些小青年崽崽，你惹他做什么？”
“哟！他会吃人！怕两口把你吞了，那就难找人种了！”柯润芝瞅了他一眼。“还有那个刘广玉，你家两郎舅一唱一合合，不然你来个不退，他会反天我才不信！”
刘广庭说：“咦！老子说你不懂就是不懂！这种人，怕他都行！几块钱，好大会事！就好比在那半路，被小偷划了钱包掏了去！要不，你怎么着？退了后，你看他还有什么话说！”说了，刘广庭想想余春凤和刘耀明的这个婚事，从开头到现在，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像那次他说：这不是带喜来了，而是带祸来了！一想就那么应验！而这回退清了彭刚为余春凤花去的钱！心头依然还是心欠欠，老是觉着今后还要有个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是个什么事情又不得而知！于是说：“钱到没什么，可是，我这心里头好像还惦记着个什么，让人不踏实，好像这以后还要发生一件什么事，是什么也说不清！”
柯润芝瞪着眼睛突然一声吼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