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街串巷的织补人一般都会出现在乡下,在城市就极少见,有的话也是在一个服装城刻意设定的一个岗位。
我在我们老家县城居住了也就两年多,就只在大型服装商场见过。织补人的位置一般都设定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们不接外面的活,只修本商城的衣裤。假设,买衣服的人偏矮,衣服有点偏大,这时候就是用到织补人的时刻了,她们会按顾客的尺寸把衣服截成合适的样子。
有一次我们去服装城买裤子,逛来逛去就只相中了那一件,可是穿上一看裤子稍微有点长。卖裤子的售货员为了招揽生意就说“我们可以免费给你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就同意了。
付完钱,售货员把我们领到商城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小房间真的很不起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员工宿舍或者是洗漱间。坐在里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里面不是很亮堂,大白天房顶上的灯还亮着。售货员把裤子递给她说“这位先生的,裤子有点长,你量一量尺寸给截一下。”那位阿姨微微一笑,好,放这里吧!她正在忙碌着改一件上衣。我们的身边站着一位个子矮小身材又臃肿的中年男人,很显然,那件改着的衣服就是他的。是一件很时髦的蓝色花纹衬衣,衣服有点长了,需要把下摆截一下。我们来时那件衣服已经改了一半,只需用缝纫机走一遍就完活了。我们等了一会,那织补人手法很熟练,虽然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但随便找一个人同样也是做不到的。
手法熟练的她一会就完活了,那位先生又穿上试了试,满意的装入袋中走了。
织补人看着我们说“你到里屋穿上我看一下,然后在量一下”。先生拿起袋子走进里屋就穿上走了出来!裤子除了长一点点,很是合身。阿姨说稍微截一点就行,用手指衡量了一下,在用尺子却定,用粉笔画了一小道作为标记。
去,脱了吧!
我们在旁边站着,织补人三下五除二用一把剪刀一刀剪下了也就两公分的裤脚边。然后闷着头戴上手边放着的眼镜把缝纫机上的蓝线换成了黑线,也就五六分钟的功夫,这件裤子就完成了。临走前不忘用熨斗把裤边熨平,如新的一般。
可是过了没多久,这家服装城不知什么缘故就关门大吉了!如今改成了一家平民百姓超市。
那位织补人也不知所踪。
妈妈的手工活也是很不错的,她如果当一个织补人也是很不错的。
我们家在我小时候就有一台老式缝纫机,现如今还摆放在老家的床尾角落里。头几年的时候妈妈还时不时抬出来做一些简单的缝缝补补。我和弟弟的衣服基本都是妈妈亲自动手修补,妈妈的技术也是好的不得了!妈妈做事一向认真,用针缝一件衣服,针脚的宽度是细密而又从正面看不出。机器确实老了,看哪里都是毛病,经常断针断线。然而妈妈年龄一大,眼睛变得老眼昏花看不清针角了。那台缝纫机就这样永远摆放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我劝过妈妈好几次,留着干嘛?还特占地方,还不如当破烂卖掉吧!但妈妈不为所动,她说“这是姥爷当年给她买的,不舍得丢掉。”姥爷去世三年多了!这台缝纫机也算是姥爷留给妈妈唯一的一件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据说,姥爷临终前几天还给妈妈了一双崭新的袜子,那袜子虽然不值钱,妈妈更没有穿过一次。但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的姥爷,一向又是非常节俭的人,没有多余的钱留给女儿。这双两块钱的袜子在他老人家眼里是他认为最好的东西。如今这双袜子还被妈妈包裹严实的放在那台缝纫机的抽屉里,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妈妈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在仔细包好放里面。
一台缝纫机,一双不起眼的袜子就是姥爷留给妈妈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