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父亲就去工地了,母亲和三姑六姨们不停地进进出出,张罗新被,哥哥也忙前忙后准备喜糖喜酒。
是的,哥哥要和嫂子成亲了,一家子人都很高兴,原本我也是极高兴的。母亲跟我商量的事儿却让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让我对嫂子充满了敌意!
1.我家是村里最普普通通的一户,父亲母亲也有乡下人家的通病——重男轻女,哥哥比我大几岁,从小我就感觉得家里对哥哥寄予重望。母亲说,女孩子迟早要嫁人,学习有什么用。
然而我并没有对父母心生怨怼,因为父母喜欢哥哥,哥哥喜欢我。
我是哥哥带大的,听村头的大娘说,我生下来时原本是活不成的,哥哥抱着我哭了好久,最终“哇”的一声我哭了出来,哥哥开心的笑着,父亲叹气道:“该是一家人啊!”
我知道父亲是嫌弃我是个女娃,在那个封建思想奴役下的年代,我活下来已是不易,哥哥护着我,不曾让我受委屈,我觉得挺好。
2.后来,哥哥有了嫂子,我真的很开心,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找的嫂子也定然不错的。我也期待着家里新添人口的热闹场景。
嫂子很漂亮,是哥哥的大学同学,哥哥总说,遇到嫂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每每提起嫂子,哥哥眼里总是泛着光。嫂子很温柔,听她说话如沐春风,我打心眼里喜欢她。
嫂子说,以后有机会,带我去城里转转。
可是第一天,父亲母亲跟我说的话让我如坠寒冰……
3.上初中时,哥哥说我长大了,跟着父母睡不好,执意跟父母商量让我单独住,我当然很高兴啊,我一直想要有自己的床铺,自己的书桌,自己的房间的。
父亲说:“哪有钱盖房间呢?”
哥哥固执己见:“不用重新盖,我的房间中间弄个隔板,旁边开个门就行了,我自己都能弄……”
于是我终于如愿以偿,我想要的哥哥总会帮我争取。
可是,哥哥要结婚了,被我占用了一半的房间肯定是不够用的,那是年纪太小,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会为喜事傻高兴。
父亲说:“你把房间腾出来,重新装修一下做哥哥得新房用。”
我等了许久,没听到父亲对我的安排,不禁出声道:“那我睡哪里?”
父亲吸了口烟袋:“跟以前一样,或者去厂里住集体宿舍,都行,你选一样吧!”
生平第一次,我忤逆了父亲:“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多余吗?学不让我上,现在是要把我赶出家门吗?!”
“啪!”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滚烫的泪珠落在肿起的掌印上,生疼生疼的。
我哭着跑回房间,把脸埋在双臂间,无声地发泄着,累了就睡着了。
“对不起小妹,是哥哥的错,以后我一定补偿你的,让你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
“没事,哥哥,我不怪你。”
怪就怪嫂子,她不来就好了……
3.很快,婚期到了,我也该搬去了厂里的宿舍了,这是父亲给我的最后期限。
我心有不服,却又不得不做。
看看装修的新房,怒从心来,明天,我要出了这口恶气。
迎亲的婚车来了,鞭炮声,喇叭声,欢笑声,一切那么喜庆,在我看来却是那么刺眼,看着亲娘一脸幸福的笑容,我不禁紧紧握住了手心,你的幸福时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在我的搀扶下,嫂子进了新房,进去那一霎那,我伸出了脚……
然而我料想的结果并没出现,就在嫂子快摔倒的前一刻,哥哥拉起了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斜眼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让我觉得无比心虚,默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