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一年多未见了,照片摄取的只人生渺渺一瞬,我尽力笑得自然些,可仍弥补不了相思的缺憾。况滤镜技术如此发达,你是否白些,胖些,是否还冬夏按时返乡,给你旧址邮的明信片照样安全?寒冬凛冽,从家走到“三宝粥店”,我们都冷得不成样子。
老板很热情,饭菜很热。端起酒杯,你祝我学业有成。我的工作没个模样,你却总是服从组织安排,有人安排,有人挂念着总是很好,但是你说,这几年如同荒废了一般。我的心一惊,好像这话只配你说,你有切实的安排,而我若承认自己荒废生命,生存的重担便顷刻翻上心头,我不断学习,考取了越来越多的证书,收获越来越多的鼓励,内心也愈发空虚。好像几纸文凭,不抵切实的安排。
只可惜酒杯里装的是茶水,无法浇愁,倒使人饥饿。饭中,你轻描淡写,林漏和我分手了。我不知如何表达,不过“我”听上去很被动。对于她,我不甚了解,文艺,高挑,南方,是你告知我她的标签,我今日才知道最重要的——你们是网恋,地理阻隔是顺理成章的理由,尤在热恋时,无法触碰,又无法名正言顺拥有。一幅画尚能按上印章,挂于玄关,你们是双方留在手机里,关于爱的意象,在找到现实猎物之前的过度。
你说我把人想得太自我,事实上你们见过几次面,在武汉,光谷,一条商业街,很...我打断他的话——很乱。他是在我的前一周去的,若能想到,当初应该约个日子一同飞去,感受黄鹤楼下的热干面。你说,你知道我要去武汉,却没有叫上我,只是单纯为了见面,连一天都未停留。
用心理学帮我分析一下失恋后的心理吧。你手拄着酒杯,却未觉得垂头丧气,眼神中还有对读懂自己爱情的活力,哪怕对面的领路人是同你一般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失恋其实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你知道,分手只是行为意义上的无法接近,你的精神,思想无法一下子适应。看到,想到有关她的刺激物还是会引起快乐反应,有时甚至是条件反射式的反应。但信号传递到大脑的部分神经元会通向前额叶,这是对自己行为的纠错系统,这时你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你不应该快乐。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在你脑中只有几毫秒的时间,从你们分手的那一刻起,你们曾经历的一切回忆,都将成为大脑中的错误信息。
所以我们会选择回避,对么?你若有所思。但你也不必多想,我夹起虾饺,浸了蜂蜜,呴的我直咳嗽,我们每天都要告别不同的事物,我们曾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如今也被装修成了日式料理。
你眉头化开,如同解冻的河自中间被劈成两半,那家店铺我竟未去过,每每路过,心中想得还是那寥寥几人的咖啡馆。
但你总会忘记的,一年,两年,它总会从你的记忆中溜走。我曾试着记忆一天朝露的模样——黎明,它们挂在草木,枝俏,我的衣领上,野有蔓草,零露溥兮。到晌午,我却只记得自己做过这样一件趣事,对细节一无所知。但零露总是美的,无论我记忆与否,它的确惊艳了我短暂的黎明。
你看了眼窗外,路灯昏黄,黑夜被烫出星星点点。右边是极目的黑暗,左边是富余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