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云烟庄主有个月季园,非常漂亮,决定去看看。
车子在宽阔的沥青柏油马路上听从导航转入乡道,绕过高压塔,钻过石墩桥,路面变得相当窄,继而转入泥土和石子相间的小道,在一所平房的车子,导航提示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可是,眼前并没有月季园,也不见云烟庄主。
初夏的晌午,微微燥热。从屋后到屋前,眼前突然一亮,清凉的翠绿首先温凉了眼睛,世界由燥热顿时阴凉,一片绿色盎然,夹杂着不知名的花草,簇拥着一直伸向一栋刚刚盖好还没有装潢的二层楼房。门内,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布衣,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和我们打招呼。朋友介绍:月季园的庄主,云烟。一个很朴实的庄农,少言语,多腼腆,短暂的寒暄之后,云烟领着我们去了他的庄园。
穿过屋前的绿植,一步跨入面前的一道绿色长廊,长条的绿色植物顺着主人搭建的拱形门攀岩回绕,低徊婆娑;脚下,泥土温润,有清香;大朵大朵的绣球,鲜艳夺目,迎着微风,和着绿叶,摇晃着,沿着长廊袅袅地铺开延伸;绣球中夹杂着玉簪和矾根,像无心落下又似主人有意种植,煞是好看。长廊的尽头,铁线莲,是我钟爱的紫,俏皮地攀岩在丝网上,这里钻出来一朵,那里藏着一朵,半隐半藏,云烟用手拨弄,才矜持显容。花期从早春到晚秋,入冬,莲花和叶子脱落之后,只剩下枝干,细如铁丝,由此得名。
拨开铁线莲,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月季园就出现在我的眼前,约有七八亩的光景。初夏时分,昨日的雨水冲刷着脚下的土路,一片泥泞,主人用瓦片小心担着,省去了游客的深一脚浅一脚,阡陌交错,云烟在我的身后不时提醒我小心脚下,别脏了鞋子。此时的月季园,花儿并不多,云烟一边检查着月季的生长态势,一边还原着前段时间这里的满园春色,在阳光下,在自己的庄园,这位不善言辞的汉子眉色飞舞,指着这棵,看着那棵,用手比划着,描述着花开时节的盛况。我的大脑跟着快速运转,在脑海中勾勒那一片花团锦簇。云烟极力邀请我们下个月的中旬再来,那时又是他描述场景的复制。月季花期很长,从头年的4月到来年的元月,月月开花,繁花似锦。
我们常见的月季,花瓣层层叠叠,丰满肉实,边缘微卷,花姿雅致,花朵外层五个大花瓣,范围一层层缩小,花型优美,迎风摇曳生姿,清香徐来,沁人心脾。有一个问题我是不解的,这月季,不就是花店里四季都有的玫瑰吗?云烟笑而不答,领着我们走近一颗树,树牌:玫瑰。云烟摘下一朵平摊在手上向我们展示:花小叶多面平,缺少月季的立体感。可是云烟开口:“这才是真正的玫瑰!玫瑰,又名徘徊花、刺玫花,与月季同为蔷薇科,属落叶灌木。区分月季和玫瑰,只要从花型和刺条上去甄别。由于玫瑰的花期短,花色单一,除一些植物园和爱好者外,已很少作为观赏花木栽培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月季,品种繁多,适合观赏,花店里也常用来做花束,就是我们眼中的玫瑰了。像这种单纯的玫瑰,因为香气浓郁,广泛用于提取芳香油、制作香水、化妆品或做香料。”对于花,云烟瞬间成了话痨,一个人侃侃而谈,说着他的月季,规划者他未来更大更盛的庄园,眼里满是憧憬。
正值开花等候期,庄园里的人不是很多,云烟瞅准空档,抓紧对园子里的月季进行修剪和施肥。一双粗糙被月季刺条扎得满是沟壑的手嵌入泥土中,感知泥土的温度,测量月季生长的环境。对于月季,云烟熟悉的像自己的孩子,知道它需足够的光照,通风系统要好,浇水需有四季讲究,修剪要得当,谨防病虫枝。云烟曾在他乡从事塑钢门窗制作安装多年,儿时,爬上窗台的月季是心中放不下的眷念。在外打工的夜晚,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个春色满园的庄园。三年前,毅然回乡,倾其所有,在自家门前承包了一块地,把一直钟爱的月季种满整个庄园。鲜少有人理解一个男人对月季的痴迷,从第一捧土,第一株月季苗开始,云烟凭借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地补充,一点一点地完善,一千多个不眠不休的日夜,攥着劲把梦想变成现实,成全了眼前的这一片四季不断的花海。
在云烟的月季庄园里,拥有390个品种,每一棵就是一个品种,都标有产地和名称。隔着地块,云烟如数家珍地说着各种月季的名字。来自欧洲的月季,有欧洲血统的高大俊帅,花瓣比本土的月季跟多更实更厚,密密匝匝地紧实包裹,硕大而坚挺,一朵朵花透着英朗的气质,按照颜色分为单一花系和复色花系,取名也很有欧范:失忆,极简风格;感觉超级好,率真格调;我爱你,则淋漓尽致地凸显欧洲的浪漫情调。同行的女伴总是被月季枝条上的刺勾住蕾丝的衣袂,嘴里咕哝着:想说爱你不容易。手里的手机却一直在拍照和自拍模式来回切换,怎么拍,都觉得自己美不过这一园的月季。
“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牡丹虽贵惟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苏轼留下名诗如此盛赞月季。我们,期待下一次的花开,对于云烟,是期待每一次花开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