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年级的女生说头有点晕,我过去摸了摸,不烫。我把她的老师喊过来,老师叫走她问了问情况,又让喝了点热水,好点了就又过来坐下考试。
我注意地看了看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白净的脸,一条马尾辫甩在脑后,十一二岁的年纪,阳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泛着光……
我的眼前也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秋日的下午,一个同样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独自走在村外通往田地的土路上,肩上还扛着一包刚摘的棉花。
那包棉花用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包裹着,大约有四五斤重,但是体积却有一个饺子盖大小,要双手合抱才能抱的过来。
虽然已经十一二岁了,但她瘦小的似乎只有五十来斤,那包棉花对她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大了。
她一会儿顶在头上,一会儿扛在肩上,一会儿背在背上,走累了就在路边的树下歇上一阵。
下午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树上的鸣蝉还在扯着嗓子叫个不停。阳光照着哗啦啦的杨树叶,在树下透出斑驳的影子,在小女孩的头上晃动,点点金黄洒在小女孩布满汗渍的脸上。
她的脸红扑扑的冒着热气,太阳穴下还有用手擦汗留下的黑道道。
她坐在路边一块儿小石头上,把棉花放在一块干净的地方。路面被太阳晒得硬硬的泛着白,有些地方还裂着纹。
不时地有蚂蚁从这些地面的缝隙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钻出来,急急忙忙地爬过。这种蚂蚁要比村子里的小蚂蚁大两三倍,颜色也要浅一些。它们轻快自如地来回穿梭。
可是她并不能安下心来看这些小东西,她向身后望望,没看到人影,又往前看了看,也没有一个人影,她心里有点胆怯了。她不敢再停留下去,背起那包棉花,不再休息,一口气就进了村……
今天是周日,连续几日的晴天,地里的棉花桃开了不少。母亲还忙着别的活,一时抽不出时间去地里摘棉花,可是又担心白白的棉花开在地里太扎眼,万一被别人给偷去了怎么办?冬天的棉衣棉鞋可都指望这片棉花地呢!
小女孩已经跟着母亲去地里摘过几次棉花了。每次母亲都给她在腰间系上一个小包袱,然后她学着母亲的样子,把完全盛开的绽开的棉花一把揪住稳稳地摘的干干净净,再一把放进腰间的小包袱里。
摘棉花也是一项技术活,摘不好的话,壳里会剩些白色的丝状,就像眼睛里生了翳,再进行第二次摘的话就费时不出活了,所以要一次就摘得干干净净。
绽开的棉花有四瓣,母亲让她用除了小拇指以外的四个手指,分别抓住棉花的四朵,然后一起用力,一下子就全部摘尽了。空棉壳里干干净净的。
母亲吃饭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她听完后自告奋勇:“我去摘吧。”母亲看着女儿,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能行吗?她赶紧说:“没事,我能行。我知道咱家地在哪里,我也会摘花了,一定没事的。”
于是午饭后,她带上往常腰间用的小包袱和包棉花用的包裹就出发了。
干起活来什么都忘了,直到往回走时,她才有点害怕。不过,一下村外的大桥远远地望见村子,她的心一下子又轻松起来,哼起了歌,心里特别佩服自己,好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