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蹭网
文/石岩磊
虽说“人的命，天注定”，然而命运并非一成不变，通过个人的努力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但由于背景不同、家庭条件不一样，人们走过的道路却是迥异，尤其是家境贫寒的孩子要出人头地，面临的将是荆棘丛生的险途，从古至今便演绎出无数感人的传说，比如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囊萤映雪等等，而现今社会中同样在上演着类似的故事。
“小通”是河南淅川县的一名高三学生，正在积极备战7月份的高考，今年突然袭来的疫情让他不得不在家上网课，可他的父母都是收入微薄的打工仔，一家三口一直挤在狭小的租住屋里，他们拮据的生活中没有留出开通网络的费用，深知流量贵如油的“小通”为了不给大人增添负担，就向邻居索要来了wifi密码，每天早上8点准时搬着板凳到信号强的房顶上课，堪称现代版的凿壁偷光。我在慨叹“屋顶蹭网”感人肺腑的同时，也不由得陷入对“寒门出贵子”的深思。
2013年，一篇题为《寒门再难出贵子》的网文曾风靡一时，文章重点讲述了贫穷会影响到孩子的交际能力、思维模式以及人脉关系，我虽不反对作者的观点，但总觉得他有些矫情，只是关注到了一些细枝末节，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点。我来自河北农村，最初到山东的较大城市工作，后来曾在天津生活过，最终落脚于北京，走过的单位和部门也有七八个，几十年的风雨历练给我最大的感受是：平台至关重要。高度决定眼界，舞台左右水平，在其位谋其政的根基在“位置”，鲤鱼不跃龙门永远只会混迹于泥潭，或终老于沉寂，或红烧在餐盘，焉能飞龙在天叱咤风云？
一切为人处事的套路都可在人生旅途中得到锤炼，然而寒门士子大鹏展翅的机会往往被扼杀在起飞阶段，wifi可以想办法去蹭，可大学里价格不菲的学费以及日渐高企的生活费如何解决？一些农村的孩子早早出去打工，除了部分人是由于学习兴趣不浓外，更多的是源于生活的压力，上学不仅要支出大笔的费用，而且毕业后还面临着就业难的困扰，现实让人们不得不变得现实。贫穷本不是孩子的错，却剥夺了他们与豪门子弟同时发力的起跑线，贫富差距无形中又被拉大了。
世事难料，投胎更是个难以意料之事，而落生后的命运愈加不可预知，山东的考生500分只能上个专科，而北京的孩子400多分就可读本科，农家子大学毕业3年了还在北漂，县委书记的公子一入学便知道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尽管不公有先天的因子在起作用，但后天完全可以靠公正来弥补，如果扎紧了暗箱操作的笼子，如果给予贫困者以援手，偷光、蹭网事小，公平、正义事大，给那些身怀潜能的寒门子们施展才华的机会，大概这才是社会进步的千秋大计吧。
屋顶只是“小通”奔向心仪大学的踏板，能否有机会到大海里浪遏飞舟，或许他也未可知，尽管寒门遮挡不了贫家子向往美好生活的憧憬，但门前坎坷的土路却能阻止住他们迈向远方的脚步。贫穷不仅是乡野亮丽风景线上的伤疤，更是无数山里孩子眼里的阴霾，兴许环境治理不应囿于工厂的烟囱和汽车的尾气，更应扫除财富带来的不公与资源携裹着的猫腻，让“寒门出贵子”成为孩子心底不灭的航标灯，令他们始终坚信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由此“屋顶蹭网”便可成为又一个流传后世的励志典故了。
2020.7.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