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词新读——《丑奴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辛弃疾《丑奴儿》

最早读这首词,是在中学的课本上。那时对词并没有什么感觉,觉得节奏朗朗上口,老师说啥我记啥。如今二十年后再看这词,再看夏承焘先生的点评,好像自然就体会到了那股子愁肠。

年少轻狂的人啊,就爱登高做赋,即便没有愁肠也要挖空心思来说,必要让人感叹。而今年纪渐长,可愁可叹之事越来越多,想要说出口却又不能说、不得说、不想说了,只好登高说一句,秋天的风已有凉意了啊。这首词原是稼轩先生忧愁国事,却又“顾恐言未脱口而祸不旋踵”,爱国主张未能舒展的愁闷,只能用一句闲话来淡写心中悲愤,而那清淡之中却更能让人感受忧愁之气。

和平年代,少了些许家国情愁,多了些鸡毛蒜皮。80后的一代已成为社会中坚,看着办公室青嫩的面孔,回想过去。初高中时,正是杀马特家庭流行的时候,那时的我们恨不得什么都往QQ空间发,打扮空间,每天写说说,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点愁情。随着年纪渐长,再看这词,却真真理解稼轩先生深意。人越来越长大,也经历越来越多的烦恼,当忧愁烦恼渐多,当早已成为家庭的主力和中坚,我们的烦恼不得说、不想说。也许是烦忧太多不知说什么才好,也许是不能说出口给爱自己的人凭增压力,也许是被磨平了棱角不想再说……总之,如今再看,朋友圈里只有广告、养生和谣言,早就没有当年简单的忧愁了。一句“你还好吗?”,纵是心有千万愁情,也会擦去眼泪回答“我还好”。这也许就是那句天凉好个秋吧?

没有点生活阅历,即使同一首词也有不同的理解。语文老师不要再抓狂了,少年不识愁滋味,阅读理解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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