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原生家庭给他留下的,是思想上永远也难以逃脱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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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刘宇阳,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

他的父亲刘志民,是一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普通庄稼人。

但质朴勤劳这样的词语却不能用在刘志民的身上,他嗜酒如命,好赌成性,脾气暴躁不堪。

刘宇阳的母亲王芳出身贫穷,大字不识,所以只能对她的父亲唯命是从,不仅包揽所有的家务,还会在丈夫喝醉之后悉心伺候,在丈夫赌博输了之后当他的受气筒,平时也十分节俭不乱花钱,也不乱抱怨。

这样过了半辈子之后,便导致了刘志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行为越来越暴力。

其实在刘宇阳的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刘志民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因为老太太总会以暴制暴。

若是刘志民敢拿剪刀,那老太太就敢拿菜刀,刘志民敢气的撞墙,老太太就敢割腕,所以对于这个只是想夺人眼球和彰显自己“男子气概”的怂包刘志民来说,老太太算是他的一味止暴剂,因为她心里对自己的儿子认识的一清二楚,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给他八个胆他也不敢真做点啥。”

可是身体看似硬朗的老太太在六十五岁竟然因为突发脑梗去世了,没人敢管的刘志民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的暴躁暴力不分场合不分人群,不分早也不分晚。

一次喝醉酒,他斜斜楞楞的走回家时,看到自己的媳妇王芳在给猪剁猪草,旁边坐着邻居婶子在和剁着猪草的王芳聊天。

因为刀甩的用力,飞舞的猪草溅的半个院子都是,进了院子目睹这一场景的刘志民脾气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不知道当时的刘志民喝醉酒后为什么会走的这么快,本来颤颤巍巍的步伐似乎在他的脾气爆发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快步的走到王芳身边,一把夺过了她手里沾满了猪草汁和满是铁锈味的菜刀。

他醉意朦胧的看了看眼前的菜刀,在手里转了一个个,然后把菜刀刀背放在了女人的脖子上,满嘴酒气,口齿不清的问道:“你个…老娘…们还能干点啥不?你看看这院儿还…能要吗?”

邻居婶子看到刘志民拿着菜刀,吓得大气不敢出,她想夺路而逃,又怕刘志民醉酒之下会做什么事,就是蹬着眼睛,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王芳。

王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竟然满是愧疚,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做错了,不应该把院子弄得这样脏乱,保持院子整洁干净是自己应该做到的事,但是她又不知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愧疚,只是低着头,忍受着丈夫口齿不清的责骂。

刘志民骂累了,一把把菜刀扔到了远处,然后颤颤巍巍的转身回到屋里,王芳透过窗户看见他进屋一下瘫在炕上,像猪一样倒头大睡,她才起身拍了拍围裙上溅上的猪草渣,走进屋拿出来了扫帚,默默的扫起了溅满了半个院子的猪草。

邻居婶子看到刘志民走了,赶紧起身告别了王芳,匆匆离开了,从那以后,便很少过来了。

刘宇阳的母亲王芳比刘志民小将近十岁,她是同村王老汉家里的闺女,王老汉有一个外号,叫“王懒汉”。

因为懒,所以家里少有余粮,因为穷,他只能在四十岁时娶了一个同村的傻姑娘,两个为了传宗接代的人三年生了两个孩子。

一个是王芳的大哥,叫王栓柱,不到五岁就因为吃不上饭饿的夭折了,而王芳却坚强的活了下来,母亲傻,父亲懒,她也脑海里从没有想过要去上学,她从小想的就是,怎么吃饱饭不饿肚子。

她从四岁什么都做,夏季山里的野菜,冬季雪地里被遗落的谷粒麦粒,等长大一点,她就和村里人一起上山刨药去卖,榛子蘑菇,十岁的她要采的比大人都多,加上靠着村里人时不时的接济,她竟然顽强的长到了十七岁。

十七岁的她被父亲直接卖给了刘志民当媳妇,王懒汉和傻子媳妇从刘志民他妈那里拿到了几千块钱,没有犹豫的就把女儿推向了这个更深的火坑。

因为王芳的世界只有吃饱活着,从小又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或许她压根不明白什么叫教育,她的心里更没有关于人权的任何概念,嫁到刘家,她的一切思想都由刘家母子引导。

你要给我们生个大孙子

你要有眼力价,多做活。

她当时只问了一句:“有饭吗?”

刘宇阳的奶奶噗嗤一声笑了,看着王芳饿的瘦削的脸蛋,和因为做活变的粗壮的手指,慈祥的说道:“穷丫头,饿怕了,放心,听话就有饭吃”

所以王芳在这里不断的做活,她什么都会,也什么都做,生了刘宇阳之后,还没有出月子,他看见猪草已经所剩无几,就把孩子留给了刘宇阳的奶奶,然后去山上割猪草了,这也是刘宇阳奶奶提议的,王芳知道她必须得听话,不然没有饭吃。

刘宇阳后来还想过,他和母亲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怕就只剩下刚出生后的那一个月了。

刘宇阳五岁的时候奶奶去世的,他印象里奶奶对她很好,但是对母亲的印象却很清淡,这清淡一直持续到了刘宇阳的整个人生。

就像父亲对他的暴力。

暴躁下刘玉民对儿子刘宇阳的教育方式,就是谩骂和暴揍。

谩骂和暴揍的原因都是一样,发泄。

酒友多的时候,喝到兴头上的刘志民会通过谩骂刘宇阳的祖宗和母亲来彰显自己的高高在上,而赌博输了的时候,也会拽过在炕上躺着睡觉刘宇阳来暴揍一顿抒发自己不甘的情绪。

可是若是他赢了钱,即使刘宇阳贪玩不写作业被他抓个正着,他也会在小酌一杯后,带着微醺的笑容,摸摸儿子的脑袋,向他许诺,等赢大钱就给他再买一个更好的手机。

刘宇阳在这个家过得心惊胆战,他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赢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输钱,所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安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挨揍。而母亲王芳看着刘志民的所作所为,也从来不说话,不阻止,不规劝,有时候刘宇阳都觉得母亲像是父亲最忠实的仆人,只干活不说话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长到十二三岁的刘宇阳和母亲王芳最深层的交流,就是在一次玩过头玩到了晚上十二点才回家的时候,王芳问过他一次:“你去哪玩了?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了”。

剩下二人的交流仅限于“吃饭了”“好的”“嗯”“行”,都是他问,王芳答。

母亲王芳每天好像有忙不完的事,割猪草,剁猪草,喂猪喂鸡,放家里的两头小牛,给牛添草,做饭,洗衣服,在农忙时则会一整天都看不见王芳的人影。

但王芳从来不会让刘宇阳做任何家务活,就像她对刘志民那样,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包容了两人的缺点,贪玩,暴躁,懒惰,无能。

上初中那年,刘宇阳可以申请去学校住宿了,他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走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还是轻松,加上父亲在一次赢了大钱之后给自己买了新手机,这下可以去学校尽情的玩了。

刘宇阳的这些想法刘志民都不知道,或者知道,可是意识里也没想管,可能在刘志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比赌场上大赢一笔更能充实自己的人生,而王芳只是在刘宇阳通知他自己要去寄宿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关于学习,生活的叮嘱,却一句也没有。

这个寄宿制初中坐落在几个乡合并的地方,义务教育施行后,在国家的要求下这所中学就修缮了,响应号召下还盖了两栋新的楼房,但是生源流失严重,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不择手段的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城里的中学,而这所合并起来的地方寄宿制学校,毫不夸张的说,方圆五十里的差等生都聚集在这里了。

不爱学习的学生,不认真教学的老师,不做正事的情况下,就会有一些歪的斜的出现。

而刘宇阳第一次挨揍这件事,这件事是刘志民自己看出来的,当刘宇阳顶着一张青紫的脸,手里拿着屏幕已经碎成渣的手机,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瘦弱的儿子可能是挨揍了。

看着儿子这样,刘志民的第一反应是又给他骂了一顿,指责他为什么不还手,挨揍就忍着是孬种,接着讲述了自己面对暴力是如何反击的,这样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刘宇阳也似乎料到了父亲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面对父亲的指责谩骂和不着边际的夸大自己,他什么也没说,就是低着头听着,心里对父亲说的话还感觉到一丝好笑,他想起了当年和奶奶对峙的父亲是如何的怂气,心里偷偷的乐了。

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刘宇阳,刘志民急躁的用手不断的推搡着他瘦弱的肩膀,满嘴酒气的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就是不说,他把嘴闭的严严的,好像是为什么情报组织保守自己的秘密。

而这种质问也没有持续多久,等到隔壁的麻将友在墙头外高声喊着叫刘志民赶紧过去的时候,这种压迫就在刘宇阳身上戛然而止了,他松了一口气,像是没有看见手机上斑驳的裂痕,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父亲大摇大摆又略带急促的走出了院子后,麻木的躺在了炕边,玩起了电子游戏。

这样偶尔鼻青脸肿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初中三年,当刘宇阳上过大学的邻居姐姐小叶看到他这样,并且告诉刘志民:“刘叔,我看宇阳这样好像是遭遇校园暴力了吧”

刘志民的第一反应是问,什么叫校园暴力。

在小叶耐心的解释之后,刘志民不以为然:“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叫什么校园暴力,每次咋问都不说,看那样打的也不是很重,就是自己孬,要不然咋会挨揍呢”

小叶看见刘志民眼神里竟然蒙上了一层蔑视的色彩,摇摇头,打个招呼就仓促的走了。

再也没有人跟刘志民说过刘宇阳的问题,刘志民也懒得理,偶尔某次注意到了儿子脸上又挂了新伤,会吐口唾沫,骂一句孬种。刘宇阳也不以为然,看见刘志民不高兴就保命似的逃脱,看见他高兴就躺在炕上打自己的游戏。

而母亲王芳似乎是越来越麻木了,生活的劳苦将这个中年女人摧残的不成样子,她麻木的重复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活,不被关心,也不会关心别人,照顾家人仿佛成了一道指令,该做饭了,该洗衣服了,该给丈夫买酒了,所以他对于刘宇阳偶尔出现的鼻青脸肿的状态,更是麻木的不知如何去关心了。

转眼刘宇阳该上高中了,在老家就没人管的刘宇阳在卫生方面“不尽人意”,他可以几个月不洗澡,也可以几个星期不洗脸,在这个初升高的漫长假期唯一能坚持的东西,就是每天打游戏,他有时候晚上开始打,能够通宵打到白天,有时候早上开始打,能一口气玩到夜幕降临。由此可知,刘宇阳的成绩肯定也和他的卫生一样惨不忍睹。

没有普及高中,还想继续上学,只能用钱了,差一分一千,刘宇阳差了五十多分,五万块钱让刘志民有些肉疼,即使天天赢钱,也得赢个几个月才能赢回五万块钱了。

他本想让刘宇阳辍学出去打工算了,可是一次在麻将桌上,一位麻将友洋洋自得的提起了自己家孩子考上高中的事,然后顺嘴问了一下刘志民:“你们家刘宇阳还念书吗?他这成绩你供不起了吧”刘志民拿麻将的手愣了一下,心里的怒气像是火山一样爆发升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抓起麻将布用力一甩,麻将像雹子一样稀里哗啦的落在地上,然后他用手指着那位麻将友,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他娘的有的是钱”然后故意大声的踹了一脚自己的凳子,伴着凳子的倒地声,刘志民离开了麻将场。

面子比天大的刘志民决定让刘宇阳接着去上高中,刘宇阳听到父亲这个决定,有点惊讶,他以为自己以后不用再上学了呢,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

“远离了满是差等生的学校,或许城里的高中能让自己有更加新奇的体验。”刘宇阳这样乐观的想象着。

在躺尸了两个月后,刘宇阳自己扛着行李,坐着客车来到了高中校园,在上学之前两三天,他来到了嫁到城里的堂姐家,在这里享受了几天轻松的时光,不用担心父亲喝醉了,或者输钱了会对自己拳脚相向,游戏也玩的额外轻松。

在这个对他来说相对欢乐的地方,刘宇阳除了要钱,几个月也不会联系王芳和刘志民一次。

上了半年学之后,刘宇阳开始变的不对劲。

他去堂姐家,会因为一点不顺心的小事就跟人家大哭大闹,甚至有的时候堂姐会发现刘宇阳身上或者手上有挫伤或者淤青,但是开口问他的时候,刘宇阳会变得情绪激动,要不然拿菜刀架着自己的脖子,要不然跑到窗口准备跳楼,无论是堂姐一家好言相劝还是言语威胁,刘宇阳统统不理。

堂姐给刘志民打电话,说了他的状况,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刘志民好面子的情绪上来,他表示让刘宇阳以后不能去她家了,刘宇阳再一次变的“无家可归”了,只能在放假的时候回家,回到那个有刘志民的地方。

可是回到家的刘宇阳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他还玩游戏,但是刘志民发现自己无论是打他骂他,还是好言好语,刘宇阳的表情再也没变过,就是冷着脸,不和以前一样躲闪或者满脸兴奋,这变化让刘志民多少有点不适应,但是这些刚刚出现的一点点小疑虑总会在更加刺激赌博中消失殆尽。

刘宇阳的堂姐回娘家的时候,曾经背着刘志民和王芳悄悄的说过,这孩子可能在学校挨欺负了,让她和孩子多交流交流。

王芳迷茫的表示:“我平时和他说话的。”

堂姐一愣,意识到王芳把平时无关紧要的对话理解成了交流,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告诉眼前这个人,交流和说话的区别,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装作理解了的表情,然后转身叹了口气离开了。

刘志民还是沉溺于喝酒和赌博,他没有太把刘宇阳的事放在心上,只要能吃能和,能跑能跳,还能有啥大事啊,刘志民每次都是这样想。

可是高一下半个学期开学所发生的一件事,让刘志民不得不把注意力彻底转移到儿子刘宇阳身上了。

因为堂姐家孩子百岁宴正好开在刘宇阳开学的前一天,所以受邀参加的刘志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麻将场,和刘宇阳一起坐客车来到堂姐家,百岁宴过后第二天,客人都走了,刘志民准备等刘宇阳上学之后便乘车回家,堂姐夫准备下楼驱车送刘宇阳去学校。

刘志民装作很慈爱的样子,拍拍刘宇阳的肩膀“你在那好好学习,下次考试给爹拿个高分,你这高中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听着身边人的附和,刘志民似乎自己也觉得很骄傲,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哐当”一声闷响在耳边响起,刘志民差点吓得把烟扔了,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刘宇阳。忽然一下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双手抱着头不断的抽搐,嘴里流着口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疼痛的呻吟,又像是悲伤的哭泣。

身边的人都傻了,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骄傲的神情在刘志民脸上瞬间被惨白所代替,他粗糙的手不断揉搓着满是污垢的衣角,短短的指甲因为手的紧握已经开始泛白,黝黑的瘦脸上,满是担心和尴尬,当然,还是尴尬多一些。

刘宇阳还在呻吟着,紧闭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红,眼皮紧紧的蜷缩着,像是老人脸上满是岁月痕迹的皱纹。

“打120吧!”他的堂姐夫第一个冷静下来提出建议。

他的父亲也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赶紧的,赶紧的,快打那个120”

刘宇阳被送到了急救室,医生对其浑身上下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发现除了有些外伤之外,并无大碍,而刘宇阳也随着检查的结束逐渐恢复了过来,听到刘宇阳没事的消息,堂姐和堂姐夫提议让刘宇阳还照常去上学,不提则已,听到去上学刘宇阳又倒在了地上不断地抽搐,众人呆了,只能赶紧叫来医生给他检查,医生大致的看了看,并询问了堂姐等人,把刘志民叫到了办公室。

“孩子身体没什么事”医生头也不抬的对坐在对面局促不安的刘志民说道。

“那咋会会这样抽呢?”刘志民问道

“检查的时候,我看见孩子身上有一处挫伤还有几处淤青,加上问话,才知道提到上学他才有这种反应,应该是有校园暴力导致的厌学”

“啥?又是校园暴力?”

“什么叫又?”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

“初中的时候他就老打架,还不是孬嘞,打不过别人,那会也有人跟我说校园暴力”

医生又低下头,不停的写着,刘志民看不到他的眼睛里满是轻蔑和无奈,过了半晌又抬头说道:“注意一下,如果不管的话,孩子可能有精神问题”

“啥叫精神问题?”

“就是会变成傻子”医生不耐烦的说道。

医生这句话让刘志民彻底意识到了那个所谓的校园暴力的严重性,因为同村王姨家的儿子就是个傻子,现在四十多岁了还需要母亲伺候吃喝拉撒,每天看着怕出事,要是刘宇阳这样,他可没法伺候他啊,那样的日子不可想象。

走出医院的几天后,刘宇阳又有两次犯病,每次都是在身边的亲戚提起学校和上学的字眼时,刘志民每次都心惊胆战,生怕刘宇阳清醒之后变成傻子。

在班主任第五次打电话催促刘宇阳快去学校报道的时候,刘志民把医生的话大概的和班主任叙述了一遍。

班主任听后的第一反应是沉默,然后向刘志民承诺,他会帮忙找出对刘宇阳实施校园暴力的人。

堂姐等人对于班主任的说法持观望态度,提醒刘志民如果事情是真的,一定要帮刘宇阳讨回公道,毕竟现在花了好多钱让他去这所高中,结果现在没有成绩不说,孩子还有变成傻子的危险。

刘志民想起那五万块钱,对刘宇阳堂姐等人的说法不可置否。

大概一天之后,正在所有人愤愤的沉浸在为刘宇阳讨回公道的心绪里,班主任却打来电话,告诉刘志民,刘宇阳在学校没有遭到校园暴力,他和同学们关系很好,但是平时上课并不喜欢谈论学习,反而在课上开小差和男生讨论游戏。

他还说过,自己不想念书了,在这里管的太严,连玩个手机老师都要管,以前在初中,这么多课,还玩不上手机太难受,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想个法回家,天天打游戏,反正他这会长高了,不怕他爸了。

刘志民听到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照班主任的说法刘宇阳只是因为想玩手机游戏,故意装病不想上学,他十分的不相信,甚至差点开始开口骂班主任,那他身上的伤怎么说呢?

还没有等刘志民问出口,班主任通过微信给刘志民发了一段录像,录像所显示的地方像是校园的某个死角,但是却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个角落站着一个人,穿着校服,他尝试着用手拧自己的腰和胳膊,拧了大概三分钟,似乎是觉得满意了,然后狠狠的朝墙上捶打着,看着自己的手出现了严重的挫伤,他才满意的停止了一切动作,然后抬头四处观望着,生怕有人发现一样,灰溜溜的跑出了镜头。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刘志民清晰的看到,这个孩子,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刘宇阳。

十几年后,王芳因为过劳,四十几岁就过世了,刘志民老了,但是还是不断地流连于麻将场和各种村里的酒桌,刘宇阳成了一个放牛倌,但他不是合格的放牛倌,放着牛,他会坐在边上打半天游戏,回到家,因为急着打游戏,有时候会忘了给牛添草,他从不羡慕那些自己的同龄相识的孩子考上大学。

“有啥用,考上大学就是去上课,哪有我自由嘞”他坚定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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