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以前并不知婺源的严田这个地方,从婺源城里驱车来到严田村口,没想到,更被一棵千年古樟所震撼。
从古自今严田交通便利,古时徽饶古驿道穿村而过。站在村口,远望田园村舍、老树古藤、徽派民居,天光云影;近看大樟树、小溪流、古石桥、老油榨、深古井、水车碓……
绿萌掩映着一座亭子德福亭,这是严田水口建筑群中一座跨路而筑的石亭,是村人为方便来往行人歇脚而捐建的。亭名“德福”,大意是指广施仁义、行善积德之人,必定会有后福。
古樟树旁的石桥“树德桥”。据说这座桥原为一摇摇晃晃的木头桥,修桥的目的一为通行,也为水口聚财敛气之用。
在村口拱桥旁,生长着10多棵藤缦缠绕的古树,其中一棵古樟树有1500余年高龄,平均胸径4.3米,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下有一溪水,其枝叶漫过溪流撑起一片天地,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樟。
严田古樟,就是古人在村子的水口种植的樟树。该樟树胸径比婺源北部虹关村的“江南第一樟”还粗90厘米,我们六个人手拉手抱住樟树,还抱不住。
这应该是我平生见到的最大的一棵树,站在这棵树下,感到了什么叫历史沧桑。
阳光下的香樟树,带着古老的传说,在岁月的风中,站成了自己的风景,路过的人会被香樟树的香气,熏陶出一腔红尘柔肠。轻轻地触摸着香樟树,粗粝的树皮,茂密的树叶,以及孤傲不惧的身姿,还有它浪漫的传说,怎么让人不心动。
看到香樟树,就会想起一座城市。南京的梧桐树,上海的白玉兰树,苏州的香樟树。在古时的江南,如果家中生了女孩,就会在家中的庭院种植一棵香樟树,等到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这棵树也已经枝繁叶茂了,家人会把香樟树砍掉,做成两个装衣服丝绸的箱子,当作嫁妆。要是生个男孩,就栽上一棵榉数,意味将来中举。
我对香樟树是不陌生的。樟脑丸是从香樟树里提炼出来的。小时候,母亲总是会在柜子和箱子的角落,放上几粒樟脑丸,防蛀虫。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自带着一种药香,很好闻。
一个村,一棵树就有一段历史,一段故事。严田村的建立,也与这棵古樟有关。严田村是李姓最早由外迁入婺源的居住地,始迁者为李德鸾。据《严田李氏宗谱》记载,宋金紫光禄大夫李德鸾因公差路过此樟,观古樟已有五百余年树龄,认定此乃风水宝地。故在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从歙县黄墩举家迁至婺源严田。至于村名的来历,《婺源县地名志》说,因李氏“占得从田之签,以严治家”,故名“严田”。至宋真宗(998-1022)时,又有名李鹏举者分迁原住地小溪下游建居,故而形成上、下严田。
我们来到古樟的正面瞻仰,看着树前“天下第一樟”的石碑,后又来到大樟树的左侧,远望大树,只见古木垂荫,树冠下一溪而过,一座石拱桥横溪而架。对岸有几棵年轻的樟树扎根对岸,侧迎古樟,相映成趣。
我们又来到大树的右侧,站在刚才看到的石拱桥上,只见大树前有一黄幡,上书“拜树神”三字。左有森森巨树,前有清流楼台,右有良田菜垅。人在景中,景自天成。
看完水口,我们循水而行,进入村中。村落内古建群背靠青山,辉煌的宗室祠堂、大将宅居、古街店铺沿着蜿蜒的溪水顺流而下,村庄与秀水青山、优雅自然风光融为一体,形成了这美轮美奂的古老村落。
村落内以青石板铺地,古建群背靠青山,面临清溪和稻田,四周都是绿地,村庄与秀水青山的优雅自然风光融为一体。
严田是徽派村庄的杰出代表,那黑瓦、白墙、马头、小窗,那祠堂、水口、理学、民俗等,也让人惊叹。巷子很窄,斑驳的残墙,遮蔽着难得一见的日光。
村庄里的每户人家,都与清幽相连,院中的池里养着十分可爱的荷包红鲤鱼。婺源民间有开凿池塘养鱼的习惯,尤喜养附会许多传说的“荷包红鲤鱼”。这种红鲤鱼头小尾短,背高腹圆,全身色泽橙红鲜艳,形似荷包,故称荷包红鲤鱼,被誉为“人间天物”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婺源荷包红鲤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为宴席佳肴。
凝望水池里的锦鲤,水里的莲蓬,水里的小船,还有水里倒映着的另一个村庄,这种天人合一,既是先人建村理念的先进,也是后人家园保护的精进。
尽管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去了,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但是村里千百年沿袭的家风,严田自古就有读书的氛围,有众多书院、塾馆。一代代严田读书人就从这类小小的私塾走出大山,从宋自清出了共二十七名进士,是名符其实的中国进士第一村。
村庄静谧,流水无声,我摒住呼吸,感受着出乎预料的美,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在哪里,我甚至看不到自己,只绰约着水里的倒影,锁住那份入不了城市,回不去故土的浓浓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