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G20的缘故,今年的军训来得特别迟。
若按惯例,秋天的温度总会平和些。没有往常如火如荼的顶头太阳,但也热得够呛。
太阳光直射在草地上,余音绕梁。睁着午后倦怠的睡眼,一声令下当头一棒,军训开营。
日常操练
教官姓刘,也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声音威武沙哑,一脸不随和地说——
“我很随和的。”
大家都笑了。
我们都脚跟并拢脚尖呈60°分开,手指并拢中指贴裤缝,重心前倾抬头挺胸,表情高冷怒目圆睁地站着。(教官无数次的重复,大概都已经背熟了动作要领,但怎么站都站不出他们的风采。也许时间和训练是起到一定的影响,但更重要的应该还是他们的......火烈的心?)阳光很热烈,一阵大风刮过树林,有点站不稳。意识里以为自己要倒下,但回过神来却发现还是笔直地站着,看着教官脸上留下的汗珠,反射出太阳的一点光亮。思绪随着蒸融的水汽上升,绕着操场漫游。
“活动一下。”
脊背早已僵直。右脚微麻。
“停!”
唬了一跳,迅速地笔直立好。
每天都这样,从军姿到跨立稍息到停止间转法到齐步行进立定到跑步行进立定。一点一点,挺起了脊梁,坚毅了目光,端正了信仰。
课间休息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教官说训练时要面瘫,休息时可以放开了玩。
教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笑笑。我们教拉歌。跟着我说——
一二,快快;一二三,快快快;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
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大姑娘!
要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
叫得脸红脖粗,也没见对面的动静。反倒是喊话的过程充满欢乐,饱满的精神灌满了每一个细胞,甚至要溢出来。
教官好像也很喜欢唱歌。每到课间就拉着我们练歌。有意思的是,《强军战歌》教官唱了两次,歌词一样,调调却像是两首歌?即便是这样,每次教官朝天大吼的时候还是特别潇洒,尽管破了音也许还走了调,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极其真诚专注。
矫情了一会儿想到了四个字,赤子之心。
班里两个男生特别爱笑,教官龇牙咧嘴地生气,露出一口大白牙。“你笑啊,我人长的不帅,牙还真的比你白。”
实在忍耐不了,冲着男生大吼:你这么爱笑,现在大笑三声。
男生一根筋,真诚地大笑了三声,回音环绕在空旷的天空里。教官也憋不住了,似笑非笑地极其压抑地咧着嘴。打哈欠会被传染,军训时的笑点也变得更低,整个班都笑开了。教官赶紧整顿纪律,朝着主席台瞥了几眼,“严肃,严肃。”
下午操练结束后安排听学科指导讲座,教官带着我们到了报告厅。路上轻轻地说,你们都是聪明的娃娃,高素质,要好好学习,别像我一样。天气很阴沉,教官这几句看起来淡淡的话让我觉得闷闷的。还记得他第一天说的一句话。“我是个粗人,脾气很急躁的,你要是惹我我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不好过。你别瞧我不顺眼,至少这几天要服从我的命令。”
也许他的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如流水般的日子已经把他打磨成了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教官比我们多了很多东西,但我想他的年少过往里也有他遗憾的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