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见花开,
乐见俊男靓女,
乐见猫咪撒娇卖萌,
乐于凝视一只猫的眼睛——浓缩着整个宇宙星辰的光辉。
昨天刚见花开,
就见一只死亡的猫。
妈妈和我看见了同样的花开,
但我能确定走在我前面的妈妈并未看见那只猫。
我为什么能看见?
我看见它的机缘很遥远,
遥远到很多年前的一天清晨,
我去追一帮跑步的人。
死亡是宇宙中最最丑陋的存在,
尤其是死于非命——这话好象存在问题。
寿终正寝难道不丑吗?一样。
生命原来是宇宙中最最美丽的存在,
在此之内高矮胖瘦仅有细微差别。
那猫被夺去生命时,
满是不甘愤怒与极度的痛苦,
那些瞬间都凝固在了它脸上,
随着组织细胞脱水,
那些表情渐变为怨憎狠厉。
据说飞禽走兽在知天命将近时,
会自动选择墓地,
总之不会将死亡的自己示与他物。
那只猫却是不能。
我可以装做没看见它吗?
以前审过一些案子,
有些人在诉讼过程中去世,
曲里拐弯地知道,
告诉我的人还说,你就当不知道。
怎么可能?
薛定锷那只猫,已经被观察到死亡,
量子叠加态已坍塌,已回不到叠加态。
备了毛巾塑料袋拿了铁锹,
骑车到那里,
还在——我希望不在了。
硬是只将眼睛余光虚虚地浮于猫尾处,
用毛巾将它盖上。
伫立在快速路的辅道下,上下层汽车呼啸而过的气流中,
迅速地思考它的墓穴的位置。
就地,不行,
下雨时,那水流如注,倾泄到它身上,隔着土也会不舒服——是谁的不舒服?
最好有一些阳光照着。
我在一些小树苗间用铁锹迅速地挖坑,
土质是健康的深黄,一片未被污染的地。
我手上套着塑料袋将毛巾裹着的它托起来,
移动到几米外的坑里,
将土扒拉回坑里,
最后埋住的是它的尾巴,
仍毛绒绒的,
它活着时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猫之一。
归于尘土,
化为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