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镜子后面的两只猫,现在只有猫没有镜子。



天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食不甘味,睡不安寝,走路带小跑。整晕头转向地却不知道忙了些什么?我很迷茫自己需不需要这么没日没夜的忙,忙的自己都心生怨气,差点迷失了自我。总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无所依靠……忽然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好久没回老家了,那个地方,那些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我几乎要把他们忘记了,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和焦躁,也许这就是我做噩梦的根源吧?我决定回家去……

坐上回家的客车,心里开始有些恶心,数年来的老毛病至今没有改掉,一坐车就晕车,晕到自己不想睁眼,但我强迫自己看着窗外,汽车疾驰在乡间小路上,那些早已枯黄的白杨树和野草飞速地向后倒去,我看到一片片熟悉的风景,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我费力地提着一大包日用品和熟食来到家门口,院子门口依然是扫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两个草堆整齐的排列在门口,像两个漂亮的小媳妇。我公公婆婆是个爱干净之人,连草堆旁边也找不到散碎的草叶和垃圾。刚接近院门,院子里的三只小狗马上窜上蹿下的狂吠。恨不能挣脱拴狗绳子扑过来咬我一口。婆婆马上大声吆喝着:“你这没眼的狗东西,横竖是认不得自家人了!也是,这好几个月不回家,小狗也记不得了……”话里话外明显有责怪之意,还跟在我后面直客气,说什么买啥东西家里都有之类的话……而那只肥胖的大花猫,一见到我就“喵呜”一声“嗖”地一下窜到墙头上去了,趴在瓦楞里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耳朵,闪着两只大猫眼怯生生的朝我看。我也不恼,笑了笑,提着东西直奔堂屋里去了。

这是两间正房,我们结婚的时候用的房子,现在婆婆住在里面。屋里打扫得很干净。屋里的陈设基本没有变,两个哥特式的大衣橱静默地直立着,仿佛等候主人归来。这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家具了,公公找外地的工匠做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现在已经基本退休了,放些不穿的旧衣服。床头边那个亮着小猫眼的装饰品还老老实实地贴在墙上,只不过上面落满了灰尘。里面正对着床有一扇大窗户,窗户上依然挂着我亲手用美术本和回形针编织的珠帘,那是琼瑶的《一帘幽梦》流行的时候编制的,编了大半年,一根一根串起来,五彩缤纷的,挂在间的房梁下和窗户上,连成一片,上面缀着几个小铃铛,风一吹叮咚作响,令人浮想联翩。后来搬家的时候老公嫌碍事,房梁上的珠帘就被扯断了,扔了。只剩下窗户上的这几根……轻轻地抚摸着它们,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轻风吹来,珠串儿随风摇摆,风铃儿在耳畔丁丁当当的唱起来……

踏着阵阵风铃声,我来到了大路上。许久没有回来了,老村的邻居们热情地和我打招呼。看着一张张淳朴的笑脸,我也轻松地笑了起来,和他们大声的开起了玩笑。

眼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伸向远方,小河两岸的白杨树早已落光了叶子,可它们还是像战士一样,在寒风中挺立着,几只小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路边的大白菜正扬着脸笑,菜心里黄黄的就像一朵向日葵;远处麦苗儿碧绿碧绿的,给严冬的大地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四周一片寂静,我的心平静下来了。也只有到了这里,脑海里没有了喧嚣,没有了负担,没有了纠结和无奈……我尽情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她——这一片难忘的土地……


一帘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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