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三)

什么叫热血

有人曾说,人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在于懂得思考,但是我却更加喜欢全身血液沸腾的原始冲动。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像熊熊的火焰要把人点燃;那种想要不顾一切的渴望,让任何时候的自己都闪闪发亮。无论年岁在我身上留下怎样的痕迹,我都愿意把自己交给那样某个瞬间的冲动与渴望,我都愿意因为追随那样的热血而不顾一切。那样做的结果,或许会让人伤痕累累,但是却给我增加了很多活着的证据。

---橘子

橘子是一个很有文艺气质的女青年,高中时候喜欢上了当时如日中天的组合BIGBANG(简称BB)。她说,一开始对韩国的组合并无关注,觉得不过就是一群变帅装逼或者卖肉耍性感的艺人而已,直到她真正看到BB的舞台有多么令人震撼以后,她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艺术。她喜欢各种各样的音乐,但是国内的音乐一旦摆上舞台却常常大打折扣,因为失去了后期的制作而把所有瑕疵都暴露出来了。但是橘子却发现韩国是一个无比尊重舞台的国家, 舞台的张力比歌曲本身大得很多,即使看视频,她都可以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她很想知道现场会是什么样子。

橘子说BB的成员都有一种舞台体质,她一定要在年轻时候去看一次现场。

当时朋友都笑说,你就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家里面也不会出钱给你看一场演唱会,你能怎么办?

橘子很坚定的说,我要写东西赚钱。

朋友以为她在开玩笑,没当一回事,心里都在想:很快就要考大学了,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兼顾学业和写作赚钱呢?她肯定会放弃的。

虽然橘子的文笔确实比同侪要出众,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到能赚钱看一场价格不菲的演唱会,但那时候心底有个东西一直鼓吹着她前进,让她不愿意放弃。那时候我知道,所有人都注意到,橘子那段时间真的变得无比热血,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能量,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橘子在网上找可以码字赚钱的地方,看到有要写商业广告的、要写微博推送的、要写各专业论文的、要写各种比赛文章的。她想着只要有钱都写写看,就什么都尝试着写。

她笑说,一开始写东西,真的就像是写小学生作文,幼稚到不行,没有人愿意付钱给她。她的第一笔生意还是给初中生写的竞赛文章,而那时候她已经写了快两个星期了。收到钱的那瞬间,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哭了。她说自己在舍友睡着以后还要继续熬夜码字真的很累,但是每每在那样安静的深夜里,她听着BB的歌声,看着他们从青涩到成熟,看着他们为了出道而吃了那么多的苦到如今在舞台上那么帅气,她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橘子后来用那样的热血写下了很多感性的文章,寄给了很多的杂志和专栏。有一个杂志的编辑很欣赏她的文笔就跟她约了专栏,橘子便每周交稿给编辑,开始有了稳定的收入。橘子还在一个知名的网站连载同人小说,因为那些主角的原型都是BB的成员,所以写的时候橘子都很用心地对待,也总是能碰撞出她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情节。小说的连载薪酬很少,但是橘子却乐在其中,她知道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那时候除了橘子最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橘子在紧张的高考筹备之中还码字赚钱,但是大家却很好奇:为什么橘子的写作水平突飞猛进,每次都会被当作范文供大家学习。老师也百思不得其解,橘子暗杠了这其中的秘密,只说:看多一点就有写的灵感了。

我后来得知此事的时候,真是吃惊到一直大力地拍她的肩膀,大叫说:“你小子真是太能憋事了!”这让我想起了《那些年》里面只要一谈恋爱就会热血沸腾的柯景腾,他初三时候因为喜欢上学霸李小华而学业突飞猛进,他的朋友都问他:你怎么能够一下子进步这么多?柯景腾当时和他们说:因为我很认真呗。但是他的内心独白却是:我当时暗杠了一个秘密,你首先得喜欢上成绩好的女生,但是我怎么可能跟他们说呢?

或许是被偶像的热血感染到了,橘子在学业上变得无比积极,对成绩也格外地上心。不知不觉的,橘子就从默默无名的学生变成了年级老师都知道的尖子生,所有人都感慨她的变化,家里人也都以为这孩子是突然开窍了。

就这样带着对偶像无比的热情,橘子度过了最难熬高三,每一天都怀抱着那种渴望所以似乎不会累一样地前进着。高考时候,顺利发挥的橘子考上了很优秀的大学,也攒到了可以看好几场演唱会的钱。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她从家人手里接过送给自己的一束花,橘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没有人知道,她能够走到这一步经历了多少的辛苦。因为要码字赚钱,她牺牲掉了很多的学习时间、睡眠时间,一篇文章需要改好多次有时候甚至要重新构建。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不能放松,要想出更多地创意,要花时间在课业的弥补上。她无数次地想要放弃,想要告诉自己:我真的不行,我放弃吧。但是有一次她看了BB的出道实录,又一次被点燃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够放弃。

BB的出道实录记录了BB出道前的残酷的淘汰制度下成员的心路历程。像很多出道的歌手一样,成员很多都是早早就决定成为歌手然后就抛下学业甚至家庭来进行公司系统化的训练。没有休息时间,每天每天地训练着,而最让练习生煎熬的还是那种不知道能否出道的不确定,但是他们还是用更加多的训练来填补那种恐惧与寂寞。橘子说,看到出道实录的时候,她觉得心痛到了极点。她也更加能够体会到,如今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歌手,当初所要接受的残酷考验不比我们学生经历高考要简单。最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就是那种不确定性,因为那份别人给出的试卷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而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努力。

高考以后橘子去看了梦寐以求的演唱会,毕生难忘的音乐盛宴。独自一人前去的橘子毫不孤独,她和五湖四海的粉丝一起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她说那些瞬间她深刻地感受到了18年来一直在体内跳动的心脏。她因为动情而流泪不止,她因为热血而像疯子一样地大吼大叫,但是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觉得自己融入到这场音乐盛宴中成为了最普通的观众。就像历经千辛万苦才流进了大海的河流,她被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偶像影响下变得不断优秀的自己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橘子那段疯狂的高三给她的青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能够想象到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多么令人心动,我也为有这样经历的橘子感到欢喜。

我曾问橘子,最让你热血的时候是什么?

橘子说,

是一步步靠近梦想的时候,但不是为了梦想矢志不渝的那些瞬间,而是每天早晨起来因为感激梦想而感动的那些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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