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说有台风影响,下班到家时,天色已明显暗黑下来,估计夜里何时恐又要落雨了。
车子驶进小区,见楼下跟前已没有了空位,只见不远处别人家的屋檐下还有二车位,便径直往前驶将过去。因是屋檐下的位子,左侧前后轮只能骑在人家门前凸起寸把高的水泥地面上了。拉了停车档,摇下车窗伸出头探望了下,刚好正上方有二楼的空调往下滴着水,滴落在车窗上。心想,这地不好。这往车上滴一夜的空调水,岂不糟糕得很。又不由想起,有一次,就在这排屋的东首那单元,我正路过窗台底下时,突然被二楼的人仍出什么东西刚好扎到屋檐下的车顶上的巨大声响给吓了一大跳。那会夜已晚,楼下也无他人经过,我见二楼那主也不管不问别人家的车有没事儿。“什么鸟人。”我有点儿生气,回家只跟爱人讲了此事过。
“还是停到大樟树那边的空地上吧。万一晚上起风,指不定谁家窗台又落东西,运气不好,扎我车背的。” 自己嘀咕着,保险起见,我还是不要嫌麻烦,多走几步,绕去西南角的停车场好点。西南角,有个垃圾站,还有十几个划线过的停车位。我将车拐进最南角的三五个空位,择了个早上可以背阳的,停泊好。虽然多费几步路,但可以让财物多几分安全,让自己也心安些总是好的。要想,现在经济下行环境,感觉老百姓家的,能少出些意外,少花些钱就相当于自己已经在挣钱了。
上楼,未见爱人身影,就先整起晚饭来,想着等下做好了,再叫他。几小时前的午后,刚陪他出的院,他也没有好好吃饭,说是有些累人要睡觉,我也没多说什么。遂进厨房,先淘米把米饭蒸上,再从冰箱取出食材。洗备完,或蒸或炒,半小时的功夫算是整好三个菜,一个冬瓜炒肉,一个排骨香荢,一个海带结汤。此时,米饭也在保温中,可以准备叫人开饭了。
打了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没有接应。又问着空气喊叫了二声爱人的名字,无人回应。我逐一打开房门去寻人。当打开北边卧室门时,看到缩成团状的爱人,瘦小小的身体起伏抽动着,还伴着咽咽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我着急起来,探手摸他的额头、手臂,有点点热度,但还没到发热的地步,稍稍一颗悬着的心,轻放下来。
“我吃不下,已经没有用了。饭都不会吃了,没用的人了......” 爱人侧在枕头上的眼眶,泪水不停地汩汩外流。
我见状,也有点慌了,因为印象中从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泪,这么无助的模样。
“我们不要包袱太重了,生病了,一直都有在积极配合治疗的。你不要急。再说,我们都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又不是哭哭就会不生病了,会好的......" 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劝他,但二眼眶已经由不得自己,热泪沿着脸颊滚落在地。虽然知道有些话有些违背此前医生的沟通逻辑,但此刻也不得不先宽慰他,给他信心。人嘛,多少不就是活口气,有时,精神气真可以当饭吃,让人有力量。
爱人还是配合听劝的,不一会,抹干眼泪,我扶他起床,来到餐桌跟前。米饭给他装好,最近他水药吃多了,感觉胃有些吃坏了,听他说老反酸,一到桌前就想吐。是有几次,看他一坐下来,就又起身去洗手间作呕。看了二眼菜与饭,是没有胃口的痛苦表情。但他还是坚持着扒拉起来,扒拉了七八口,吃了点海带结,几块冬瓜,就放筷子起身去沙发那边坐了。起身时,听到他不停地打着嗝,好像肚子里住了个青蛙,有节奏地“嗝......嗝......"。
"你什么时候打起了饱嗝的?” 我问爱人道。
“出医院,上车时就开始了。” 他轻声回我。
“那都这么久了?还打?喝大口水试下。” 我以前自己偶有遇这种情况,听大人说用水可以止嗝,也想不起到底是有效还是无效,反正后来是没响了。
爱人听话的,倒凉水喝几大口,但还是嗝声不止。我说再走动走动吧,应该是胃肠里气多的缘故吧,再过一会就会好的,说完我也就没太当回事,自己吃完,收拾了桌面,收拾厨房去了。而后,又是丢垃圾,又是遛狗的。
在遛可乐的路上,我在想,爱人是对自己的病情掌握的不全面,目前还是对自己抱有很大希望的。虽然当前胃口大不如前,也知道有些情况不太妙,但终归是有比较多的渴望在的。若当他知道真相那么不如人意,他能经受得了吗?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们的太多事,其实真需要有颗平常心。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当然,我想,能做到静如止水的,也定是经历过风浪与磨砺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