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正在地铁站换乘,心里嘀咕着:这么冷门的两条线在工作日的中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广州真是一个包容的城市,永远不嫌人多。对我这种在密集的人群里就会极度焦虑不安的人来说,搭地铁是一个相当痛苦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微信响了,是Y老师:
“嗨!给你看样东西,看完保证笑惨!”
我以为她还没睡醒又准备给我讲笑话或者发视频了,然而,事实证明我严重低估了这个动作的分量:
这是Y老师六年级的学生写的命题作文:廉洁在我心中。我想每一个看完这篇作文的成年人一定也都跟我一样,被孩子对于这个命题的解读戳到笑不直腰,我在四号线上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控制不住,满车厢的人估计以为我是神经病。
Y老师说这是教育局的征文,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们解释这两个词的意思,到最后还是有很多孩子将“廉洁”理解为“诚信”。喏,这就是刚刚拿到手的作文。
笑着笑着,我有些笑不出来,不禁在想:
孩子的世界里需要有“廉洁”和“贪污”这两个概念吗?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生长在大山深处,对成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完全不了解,让他们写“廉洁在我心中”合适吗?
我们教育孩子,是真的为了让他们用正确的方法来认识这个世界,还是仅仅为了讨好成年人的世界,创造好看的政绩或者升学率?
此处省略一坨翔……
我觉得写这篇作文的孩子解读得特别好。他是纯粹干净的。
我记得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因为一直稳居年级前三,所以在最后一次小升初的考试中,老师将我安排坐在班上最差的男同学的前面,班主任很明确的跟我说:“做完卷子记得侧过身,让后面的同学可以看清楚你的选择题答案哦~反正你怎么考都能考好的,帮后面的同学一起及格,上面有升学压力,老师也是没办法,你就牺牲一下哈~这不算作弊!”
我很记得当时非常不理解不情愿,但是看到我那平时和蔼可亲的老师,我又一次如机器般的顺从了,因为从小我字典里的概念是:要听老师的话。为这事儿我膈应了好一阵子。后来才知道这个动作叫“作弊”。这个动作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后来的求学生涯中,我下意识的把身边的作弊行为当成了常态,甚至开始怀疑那些高分的真假,不过我胆太小即使挂了科也没敢尝试。
笑来老师说过,人的思想是由一个个简单而朴素的概念构成的,而思想又直接决定了我们的行为,行为最后决定结果。如果一个人的脑海中没有对应的概念,就很难产生行为。比如,笑来老师的概念体系中没有“不喜欢的人”,只有“暂时还没有喜欢上的人”,这个概念可以让人更平和的面对不喜欢的事物。那么,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在孩子的脑海中,这么早植入像“贪污”这样的概念是教育者该避免的吧。我甚至认为连“廉洁”都不应该有。因为这是一组不可分割的概念,植入坏的概念无异于慢性谋杀,因为我们的孩子还不能分辨。
看着地铁里表情各异的陌生面孔,我不禁想,有多少人真的清楚自己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么?他们是否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被曾经塞进脑海的哪些概念所操控呢?即使是成年人,我们也依然在与自己的认知偏差博弈,所以
请对孩子们仁慈些吧……
不要再给他们增加垃圾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