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朋友在东边的大湖里钓鱼的时候,不能出村,也不许聚众打麻将,也去钓鱼试试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钓鱼是没有人去管的,湖边风大,地方也宽,三五个人在湖边,完全没有病毒的顾虑,最重要的是,村子到目前是安全的,只要没有携带者进来,这里一切都好。
大湖在东边,家在村西口,从家里拿着钓具,顺着进村的路一直往里走,穿过村中心的祠堂口,在路过四五家,便是一个池塘,沿着塘坝走过,再穿过几亩油菜地,也就到了大湖边。
武昌湖足够大,只有在雨过天晴的明朗季节,才能一眼望到湖的对岸。早年间,并没有太多的芦苇,湖边一地的菱角壳,偶尔会有三两堆的芦苇,没想到几年过去,芦苇疯狂生长,最终占据了整个湖边。因此放眼望去,就像一片杂草丛生的草原,但近处的几汪水面,表明这些干枯的植物下面,完全都是水。
六十年代,为了增加土地,养活自己。村民联合附近的几个村子,在大湖的入口处筑起一道堤坝,从而可以圈出很大一块面积,这个圈子里面的,被称作圩,就被改造成良田,圈子外面的,仍就是大湖。
围湖造田的年代,人们用扁担和簸箕,一锹土,一锹土地造出笔直的堤坝。母亲当年十几岁,她清楚的记得,在泥巴地里,脚能陷入多深。
虽说在武昌湖的四周,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无数个圩,但老家的圩,总看着特别亲切。站在村子的这头高高的台地上看堤坝,笔直一条直通远处,最终在尽头拐了个弯,拐弯处看上去就是一个黑点。
人是渺小的,如蝼蚁一般。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为了养活自己,能够做的,就是拿着扁担和铁锹,穿着草鞋和褴褛,向莽莽苍原要食物,要生存。故乡的山水也不曾辜负,用千疮百孔,养育大地众生。
前年回家,舅舅说一群野猪从他家房子旁边走过。领头的大猪少说也有三百斤,一家老小,浩浩荡荡穿过公路,不下二三十只。自从我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这边有野猪的,问父亲,他也说,很早以前,确实这边有野猪,但野猪主要还在江的南边比较多,因为那边的山多,山也高,我们这一带没有野猪大概有四五十年了。他也不清楚,为啥突然地,野猪就一下子出现了。
实际上,这数十年里,连鸟的种类都变了,尽管没有人去记录它们,它们大致上也能在这绿水青山间自我成长。但过去常见的黑乌鸦,今年一只也没有看见,仍有平冈细草鸣黄犊,却无寒林点暮鸦。斑鸠虽然还是那么的怕人,但似乎它们的数量并没有减少。清脆的黄鹂,似乎多了起来,啼叫清晨。
这些平常的陪伴着山村的生命,与山河同老,见证岁月变迁。河堤已经不复当年的样子,高大的灌木无人砍伐,夏季被波浪拍打的坑洞依旧清晰,整个圩里,铺满了厚厚一层莲蓬壳,残荷在水,这里不种水稻已经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