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权心里就为难了，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又不便明说，只好叫了陶玉过来，说：“好衣服就是穿的一个心情，你先试一试，看见好了，咱们就买吧。”陶玉执意不试，悄悄说：“这么贵的价格，都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吃喝费了。”康权皱了眉头说：“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能这么算账。”陶玉说：“拉倒吧，我不算行吗！”跟着又挤眉弄眼说：“再说，我刚才买东西把钱都花了，要买也只能明天再来了。”康权知道陶玉在找借口，就坚持说：“我这里还有点钱，能凑够咱们就拿上，不够，我回家取存折，再取点钱。”陶玉知道男人的脾性，只好说：“行，我买，不过我明天想跟单位的同事过来，让她们再给我参谋一下。”
回家的路上，康权教导妻子说：“你又不是天天买衣裳的那种人，好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东西，又小气的不买了，搞得人心里歉歉的。”女儿手里拎着自己的新衣服袋，插嘴说：“我妈就是这种人，想买不买，最麻烦人了。”陶玉说：“你们尽说便宜话，那是四百多块钱的东西呢，又不是一把葱。”康权说：“钱那个东西没有咱们还可以挣嘛，计较那么细干甚。”陶玉说：“吹你们家牛。你要是真能挣回来，我当然舍得花了。”康权哑口了，银钱是他人生最大的软肋。
陶玉不理会男人，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尽是家里的各种花销内容，搞得康权和女儿都心情郁郁不乐。看看时间过午，康权提议到一家面馆一人吃一碗面，省得回家还得做饭。陶玉先是说外面的饭不卫生，又说现在一碗面都长成四块多钱了，还不如回家自己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女儿噘着嘴摇着脑袋。康权垂头丧气，把一声叹息留在了腔里。
快到自家住的小区门口，康权想起了一档子事，说：“明天又是星期天，囡囡只上半天课，老婆你也在家里，咱们全家人一块过爸妈那边走一趟吧。”陶玉听了不言语，女儿嚷开了，说：“我还要补课呢，再说，我还要洗澡呢；还有，我跟同学约好了，我们一起去公园溜旱冰呢。”康权沉沉地说：“这都一个多月了，你们都没过去过。”陶玉还处在前面的情绪中，不无挖苦地接话说：“有你这孝顺儿子顶着，我们就不用那么累了。”康权感慨说：“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对于老人来说，意义不一样啊。”
康权心事重重的、或者说有几分处心积虑的提议，最后获得陶玉一句模棱两可的囫囵话，女儿则咬着牙拒绝进一步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