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女儿放假在家,陶玉领了她出去,说要到商场中采购一件换季的衣服。康权是最头疼逛商场,只要走进那种人头攒动,商品满目的所在,就头晕眼花,流清鼻涕,或者说是过敏。所以他没有随娘俩一起上街,而是在家里利用难得的空闲编排自己承揽的几份报纸。
没过多久,陶玉的电话打了回来,气休休说:“你还有心情在家编东西,我都快气死了。”康权心一惊,问咋了?陶玉说:“我一言两语给你说不清,你还是出来吧,要不然我们俩在大街上就要打架了。”康权说:“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是跟外人生了矛盾呢。”跟着又埋怨说:“娘俩个不好好的买东西,生甚闲气呢。”陶玉说:“我是伺候不了你们家的这个小姐,我看上的衣服,人家试也不试,非要买那种七抽八撤,二遛子穿得那种怪样子的服装。”跟着又问说:“你倒底能不能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回去了。”
在陶玉的逼迫下,康权皱着眉头,只好撇下手里的活,问了地址,赶去平息外出的“内乱”。
与妻子女儿一会面,康权问了情由,发现娘俩之间还在怄气,一个站在商场的门口,一个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一个说要领着继续看衣服,一个抽扯的不想跟着走。康权先听了女儿的诉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给准备诉苦的老婆使了个眼色,把两个人连拉带说聚在了一起,相随着重新走进了商场。
康权说:“前面看过的咱们都不算,商场这么大,再转了选。我不相信就没有一件让你们都满意的衣服可买。”妻子鼻子里发了一声不相信的“哼”声,欲言又止;女儿则坚持还要买自己看准的那件衣服,还说:“爸,你们要是给我买就买,不买咱们就回吧。”康权说:“咱们先转着看,实在没有可选的,一会儿过去看看再说。”女儿犟住说:“反正我就看准那件衣裳了。”
在康权的斡旋下,一家人在商场里转悠,陶玉就又发现了一件衣服,想着让女儿试一下。女儿噘着嘴,冷淡着头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康权也开始憋气了,忍着说了半天,女儿赏脸试了一试,摇头说难看死了,脱下就走开了。康权和陶玉无奈,只好把衣服交给卖主,跟在女儿后边继续寻觅。只是半天下来,女儿很不情愿地又试了几试,却没有一件中意的。
一家人就转回了被女儿看准的那个衣服摊。陶玉呶了一个嘴形,用眼睛一瞥,指给康权看女儿选中的那个暗绿色的衣服,长袖子,短脊背,挂满零乱的穗穗,打满了不规则的口袋,样子怪异的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用来穿的。女儿则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之色,看着康权仍然不言语。
卖货的男人已经认住了娘俩,这时很热情地又开始推销起来,还说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因为自己的衣服都是国际最时髦的品牌,价格也是全市最低的。
康权从第一眼看到那服装,就生出了反感,为了不激化问题,他问说:“这种衣服,你们学校让学生穿吗?”女儿说:“当然让了,我们班就有几个穿的呢。”康权问:“后露脊背,前露肚脐,你觉得穿上好看?还是难看?”女儿说:“人家现在穿衣裳,又不是看好看,是追求另类。”康权说:“什么另类?”女儿说:“另类就是另类,说了你们也不懂。”康权表态说:“这衣服还是算了吧,我们可不想当另类的父母亲。”女儿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在女儿执拗的坚持下,康权和陶玉最后让了步,掏钱买下了那件让人心里疙疙瘩瘩,就跟吃进脏东西一样的怪服装。女儿正好相反,拿了衣服就高兴起来了。
康权适时地抓住机会,教育女儿说:“这衣服我和你妈都没看上,但遵从你的意见给你买了。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在学习上一定要努力,争取把考试成绩给我们提起来。要不然,你就太对不起你妈了。”这话也是说给妻子听的,为得是平抚她为比原计划多花出几十元钱、同时还不满意而凝起的面孔。陶玉冷笑了两声,没有言语。
女儿当然看出眉头了,讨好地说:“爸,我妈刚才看上了一件衣服,你也给她买了吧。”康权问说:“不是吧,在哪里?”陶玉干扰说:“快不要听她胡说了。她是找心理平衡呢。”对于康权来说,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给老婆买过一件衣服,今天被女儿给点醒了,执意要娘俩个领自己过去看一看。陶玉说:“专卖店的东西,贵死了,还是算看了。”康权反而越发执拗起来。
一家三口在女儿的引导下,来到了那家让陶玉心动的服装店门外。陶玉在门口又打退堂鼓了,康权和女儿对她是连拉带推,才算把人弄到了店内。女儿给康权指认了挂在墙架上的一套玉白色裙子,陶玉斯斯磨磨不往前来。康权问了价格,400多的价钱确实够贵的,便随口与店家搞起了价,得到的答服是一分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