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98:盖诸葛刘郑孙毋将何传(六)


        盖诸葛刘郑孙毋

            将何传(六)


何并


何并字子廉,他的祖父以两千石官员的身份从平舆迁徙到平陵。何并开始担任郡吏,官至大司空掾,侍奉何武。何武认为他气节高尚,能够应对艰难复杂任务,就推荐他担任了长陵县令,长陵在何并治理下路不拾遗。

当初时,邛成太后的婆家王氏显贵,侍中王林卿交接江湖侠客,威震京师。后来因为犯法被免职,他手下的宾客越来越多。在返回长陵扫墓时,王林卿和宾客们一起接连多日饮酒。何并担心共犯法犯罪,就上门拜谒。他对王林卿说:“坟墓孤单大外,先生应当返回了。”王林卿说:“好的。”

在这之前,王林卿杀掉了他身边婢女的丈夫埋葬在坟墓旁边,何并了解到这事,认为这事并非发生在自己任职期间,又看到王林卿刚刚被免职,所以没有检举揭发,只想让这些人不要再滞留在自己辖区中惹事生非,马上派出属吏拿着拜贴前去相送。

王林卿平时非常骄横,不想在宾客面前丢丑,何并估计他会制造事端,就预先安排兵马对付他。王林卿离开之后,向北经过泾河桥时,命令一名仆人骑马返回县衙门,抽刀砍烂了衙门柱子上悬挂着的大鼓。

何并亲率官吏和士兵追赶王林卿,一直追击了几十里后,王林卿走投无路,便命令一名仆人戴上他的帽子,披上着他的短衣冒充,自己则坐上车子让骑马的奴仆跟在后面,随后又换了自己的衣服从小路上逃奔。

何并在黄昏时追了上来,把那名戴着王林卿帽子的仆人绑了起来。仆人说道:“我不是王侍中,只是他的一名仆人。”何并心中早知道王林卿已经逃走,就说道:“王君被逼近得无处躲藏,竟然自称是仆人,难道是想逃脱死罪吗?”

何并命令手下人砍下这名仆人的脑袋带回,悬挂在破烂了的大鼓上,又把大鼓放置在城中的亭下,上面写着:“原侍中王林卿犯了杀人罪,他把被杀之人埋在守护坟墓的房舍内,又指使仆人砍烂了衙门前的大鼓。”

官吏和百姓都很震惊害怕。王林卿逃命后,人们议论纷纷,以为他真的死了。汉成帝的太后因为邛成太后喜爱王林卿,听到这件事后也伤心落泪,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汉哀帝。汉哀帝询问了解到了真实情况后,认为这件事何并处理得很好,就提拔何并担任陇西太守。

何并后来转任颍川太守,接替的是陵阳人严诩。严诩本来凭孝行做官,称自己的掾史为师友,有过错了就关紧房门在家中自责,平时很少说话。这时颍川郡发生骚乱,王莽派使者征召严诩,他的官属数百人为他摆设送行宴席,严诩伏在地上大哭。

掾史们都说:“明府受到吉征,不应当这样。”严诩说:“我这是在哀痛颍川士人啊,怎么是担忧自身呢!我是因为施政软弱被征召的,朝廷肯定会选用刚猛官吏代任。代任者到位后,肯定会有很多人被杀掉,所以才伤心难过。”严诩到了长安后,被封为美俗使者。

这时,颍川人钟元担任尚书令,另外兼任廷尉,手中管事有权。他的弟弟钟威担任颖川郡掾史,家中藏有千金。何并担任太守前,前往辞别钟元,钟元摘下帽子为钟威谢罪,请求对他罪减一等,希望早早接受髡钳刑罚。何并说:“你弟弟的罪行取决于自身和朝廷法律,并不取决于谁任太守。”

钟元害怕了,派人飞弛前去通报钟威。阳翟人侠客赵季和李款家中蓄养着很多宾客,凭借气力渔肉乡里,甚至于强奸妇女,因为手中掌握了官吏短处,所以纵横整个郡中。他们听说何并马上来到后,全都一哄而散逃亡了。

何并刚到任,马上寻求勇猛通晓法令的官吏近十人,派文官审理与这三人有关的案件,派武官前往逮捕他们,各自部署停当。何并下令说:“这三人并不是对不起太守我,而是他们触犯了王法,所以不得不进行惩治。钟威所犯的罪行大都在大赦以前,要把他赶进函谷关,不让他再危害民间;如果他不进关,就把他抓起来。赵季和李款属于首恶,虽然他们逃得很远,也应当砍下脑袋,以便向百姓谢罪。”

钟威依仗着他的哥哥,停留在洛阳,追捕的官吏捕杀了他。又在别郡中抓获了赵季和李款,把他们的首级带了回来。何并命人把他们的首级悬挂在闹市中,把他们的全部罪状张贴出来,郡中很快出现了清静局面。

何并表彰善行尊重士人,在颍川士人中有口皆碑,其名声仅次于黄霸。他品性清廉,妻子儿女从来不到官衙。何并在几年后去世。在他病重时,他叫丞掾写下遗书,其中说道:“告知我的儿子何恢,我一生都在白吃饭,死后虽然能得到法定的吊唁财礼,但也不要领取。下葬时要使用小椁,只要能放得下棺材就行了。”

李恢按照父亲的遗言去做。王莽提拔何恢担任了关都尉。在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任命何并的孙子为郎官。


班固赞曰:

盖宽饶身为司法官员,一身正气立于朝堂,即使是《诗经》中所说的“国之司直”,也不过如此。如果他能接受王生的话一直到老,就接近于古代的贤臣了。诸葛丰、刘辅和郑崇虽然说话有些狂妄过头,但都有独特志向。孔子说:“吾未见刚者。”察看这些人的名声和事迹,仍然有毋将隆在冀州的污点和孙宝屈服于定陵侯这样的事情,何况是一般人呢?何并的节操,则仅次于尹翁归。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17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十五)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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