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儿子]在六月里放飞
一一写在送儿子去高考的路上
常常怀念一个季节，当云淡天高的时候，龙翔寨风筝的丝线又拨动着年轮的橹；常常铭记一个夜半，静候生命降临的钟声，在乡间的医院里还在敲响。而回响的，却是六月的情，缠绵着六月的梦。
寂寥的，是风；手牵着的，却是希望的摇篮。冷清的，是雨；鼓起的，又是漂泊的帆。破土的芽，把山乡六月的路，点缀成了青石向晚的巷子。你稚嫩的手指过一个个铺面，就留下了数字的加减；你惊奇的目光扫过一片片广告，就演绎成了汉字识别旅途的奇迹。
我知道，那一个秋天里编织的梦，即将放飞于六月。那并行的街道，是城市闪烁的霓虹，是你好奇的问语追逐的音符。我陪你，走过农舍，仰望高楼；你陪我，登故乡山，愁远方水。检索书店里的影，你在寻觅出行的路口；偷窥图书馆中的沉迷，你在选择漂泊的码头。
放飞就放飞吧，六月，本就属张翼的季节。只是，我只能静立于路口，遥望于码头，让祝福融入风中，代我伴你而行。前方的路，或如当年我的无助，就在寂寥里摸索？即然不能替你，不能伴你，你就睁开了眺望的眸子，开启迎纳风雨的心，捎上六月，再装上四季，就成了你放飞后的年轮。
不知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是不是孔子为六月而叹；亦不曾考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不是太白为六月而歌。但于我，仅希望这六月，平静，如嘉水涟漪；多情，胜金岭缠绵。就作为放飞前的静寂，蜇伏成一只冬虫，逾春之后，演绎成夏的弦律。古人无语，但你有心；旅程无期，你当不缺激励之风雨。
放开了拽你之双手，你得到了自由。可你知否，我只是把有形的丝线，换成了心的牵挂。或许，你飞得更远，可你的影，当缠绕在我的身边。我不知某一个秋日，于那江水滑落的黄昏，见风筝盘旋的时刻，会不会想起随风逐雨的一只？风，是否凌乱了羽毛？雨，可曾湿却了眸宇？
不再陪你，在六月里告别；不再伴你，就存下六月的寄语。今天，送你的六中，队列喧嚣；掌声热烈，是祝福，亦是饯行。你们终有单飞的时刻，似鹰；你们总得有敖战的回响，如鼓。送你一程，驰骋于忙碌的街道，却不能携手去战场。但于你，你振翅的风，足亦托起你放飞梦想的思绪，如撩拨起我那迟钝了很久的刀。
(201806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