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胜境关,进入贵州,路开始变得不好走了,前面是一个镇,叫火铺镇,这里正在修路,有许多工人及镇中的人在忙碌。镇政府大楼就在国道边,盖得很漂亮,就像一个别墅一样,有四、五层楼高。可是道路却破破烂烂,不成个样子,真是可笑。再一看周围一些漂亮的建筑都是刚建好刚修好的,只是道路太差,环境太差,卫生太差,全是些石籽路。开始推车前行,此处为红果镇(红果号称“煤都”,当地想建成一个城市,这里是开发区,全国综合改革试点镇),规模很大,宣传力度很大,模式很好看,但都是在规划中,还没有真正建起来。
走了一段路,突然下起雨来了,而且是越下越大。我去一户人家楼底下去避雨,当时那里也聚集了好多人,大家都在阳台下避雨,大门锁着,屋主不在。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从门前一山坡上下来了,估计他们是出地去了。此时陆续有许多山民从山上下来回家,他们都让雨淋湿了。(此前也有过一类似经历,那是在云南,经过一个村子时下雨了,我躲到一户人家的南房门筒里避雨,上院还有主人们在坐着,我也没进去打扰,雨停后又出发,当时也是有许多山民们从山上田里下来,有跑的,有推小车的,有领孩子的,人很多。另外入云后的几天中,有一次天气太热,经过一大山,两边山崖斜耸,国道是从山中开出的一条路,阳光炙烈,把岩石都照得发白发烫冒烟,同时不停地听到有山石晒爆的“啪啪”声,声响处有一缕青烟冒起。后来又上一个斜坡,在山顶处休息,看到山脚下有几个小姑娘在洗澡、耍戏,她们都裸露着身子,不远处又有一个男人在一块石头外洗着,我看了良久,心想:这里民风纯朴,男女混浴太稀松平常了,心无旁骛,心无杂念,当真是一个奇观了)。
雨停后,继续出发,此刻天也渐黑,下一山坡,右拐到盘县(属六盘水市),此处远眺乌蒙山,高耸入云,博大幽深,苍苍茫茫,无边无际,乍一看真像天空中的乌云,很高很大很广)。右拐进入一乡,叫刘官镇,到了镇中,在一大户人家中住下。这户人家院落很大,很干净宽敞,前面是饭堂,进去是一个院子,然后是一长排三楼。我就住在了三楼,洗过澡、吃过饭,在饭堂中和店主人的女儿谈了许多,她正读着高一,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问这问那,和我聊了许多,讨论社会、人生和理想等等,最后才收了我5元住宿费。
第二天,即6月27日,出发。翻过一道坡,因为刘官镇在山凹中,现在爬了这个坡,稍作休息,再回头望刘官镇,已然是望不到了。但镇政府也在附近,只因走得太早,还没人上班,所以没盖成章。
继续往前走,翻过几道山梁,中午时分到了一个镇,叫英武乡。进了乡镇府,领导们也是不在,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一个年轻人出来问我情况,我如实以告,他说:“你回来吧,跟我来吧”。于是我跟他进去了,他给我弄妥了,他给我的题词是:“写给明枫清同志,行万里路,看千般景,察军民情,寻致富经,好样的,枫清同志,今后的路祝你越走越顺趟,越走越宽广,盘特县英武乡人民政府卢瑞志,1998年6月27日”。最后他又跟我谈了许多,我们紧紧握手告别,他祝我平安顺利,然后送我出门。他可能是一个秘书,他也很懂,一看就有很高的文化,很有学问,他很激动,很热心,很理解我,很同情我。
再往前走,快到中午时,经过一个县,叫普安县,这个县在一个小山凹中,县很小很破烂,很旧也很土,是我所见过的县中最小的一个了。我穿过县城,看到没有一条街道是好样的,道路比较窄,也不长,四周楼群建筑、店铺都比较陈旧、死板,没有活力,没有经济发展的迹象。从城郊出来,外出走上一段山坡,回头望普安县城,显得更小了。
中午时分,经过一个镇,中午就在那里靠近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里吃饭。这是一对夫妻俩开的,他们也不会做饭,我当时要了三个菜:麻辣豆腐、红烧茄子、尖椒土豆丝。他们不会做瞎做:豆腐做得太麻太辣了;茄子干脆是用开水锅一烫,去了皮,弄了点儿调料端上来了;尖椒也是用开水一烫,土豆丝也是煮熟的,用调料拌了起来,太麻太辣了。这顿饭吃得我舌头麻得直打颤,因此喝了不少水,最后算了10元钱。
继续上路,因为当时喝水喝得太多了,于是坐在路边休息,乘凉,一边看下边的农民们在耕田种地,一边嗑着瓜子,好不惬意,直嗑到舌头疼才作罢。
又往前走,开始下坡,接着又上坡,在一斜坡边停下,吃路边树上的脆甜枣,我坐在那里边吃边摘,大约坐了有一个小时,临走时又揣满了各个衣兜。
转过几座山,弯过几道弯,突然发现前面有许多少数民族的男女青年在路边玩,也有许多人在这里赶集,此处也是一个镇,叫“江西坡镇”,女的头后披一个长长的白头巾,服饰花花绿绿,边服丝绣着各种图案,很是好看。我当时想过去和她们合影,只因人多眼杂,怕被人家因害羞而拒绝,我也尴尬,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下坡到镇中,有好多路人在看我,路过旁边一辆吉普车,当时心想:山里人看不懂我,这个吉普车里的人应该是城里人吧,可能会懂。经过车时,就听车上有人喊我,我一看他们是一行几个人,他们喊我,我点头作为回应。然后他们也很热情,推荐了一个人给我认识,他们几个人是福建的,开车全国各地旅游,那个人是什么汽车协会的理事长,他们刚从西藏下来,一路上也去过不少地方,说以后还会去内蒙、北方等地。他们与我谈了不少,问了我许多情况,然后一个人拿出摄像机给我们录像,最后又用照相机给我们合影,我也用我的相架支好相机,我们合了一张影,然后分手,一一握手,互道珍重。我先出发,为了表现一下,也为了赶在前头,于是猛蹬脚蹬,倒也骑出了不少路程。那个吉普车从后面赶了上来,与我又打了个招呼,然后过去。
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全是石籽路,我只好下来推车前行。接着又是上坡路,曲曲折折盘山而上,脚下的路全是碎石籽儿,硌得脚掌疼,过往的车辆荡得尘土飞扬,也不知转了多少弯,汗也不知流了多少,只是觉得很是辛苦很是艰辛,就这样好不容易到了坡顶。休息片刻,接着上路,在一个转弯处,遇到一个同行,他车上立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热爱祖国,保护生态环境”,车后面挂了个牌子,写着:“注意安全,保持车距”。这是一个中年人,他看上去也是很累很辛苦,我也没和他打招呼,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只所以不打招呼,我是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理念不一样,追求不一样。
然后是下坡,经过很长一段路,傍晚时分,好不容易到达了晴隆境内的沙子镇。住好后,晚上出去吃饭,吃完后在路边又吃了烤白薯,那是剥了皮烤的,串成一串一串卖的,我买了一串,只吃了一个,剩下几个全扔了,太硬了,还生的了,没烤熟。回去早点儿睡了,今天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