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稻穗飘香的燥热秋季,水田经过一个秋季的暴晒,已经如地面一样坚硬。于是生产队开始大面积收割成熟的稻穗。
但见金黄的稻田里,有红红绿绿的,埋在稻穗当中向前慢慢挪动的人,那是妇女们在收割。
走到收割的现场,正好看见,这些女人用镰刀娴熟地将金黄的稻穗放倒在地。
查……查……查!镰刀在稻田里上下翻飞,一排排稻穗整齐地铺在身后尖尖地稻茬上,像一排排列队的士兵等待检阅。
女人们将头埋在稻穗当中,她们的心事也埋进密密的稻穗里。汗水湿透了衣衫,女人花花绿绿的后背上,形成一道美丽的湿汗圈。
割完了一垄后,一半妇女去割另一垄,另一半则收捆。然后,劳力用冲担将捆好的草头,挑到宽敞的田埂,生产队再用手扶拖拉机拉到队屋禾场。
水田一角的杨树上,有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嘤嘤嗡嗡地乱叫,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稻谷的香味。
正在收捆的水田里,妇女们将用镰刀割好的稻穗,收束成一小堆,刚好能用双手抱成一团的小堆。然后将它们捆成一捆足有五六十斤重的谷草头。
傍晚,四球最后一个来挑草头时,发现挑草头的劳力,已经转战到另一块水田去了。最后走在他前头的那个劳力,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四球是刚从高考落榜回来的青年,也参与了挑草头的劳力行列。经过短暂两个多月的锻炼,基本能适应挑草头的农活,况且这活路只有力气就行,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技术含量。
四球路过刚挑过的稻谷草头的空地时,发现另一块正在收割稻谷田里,落在后头的葱香 ,站在齐屁股深有稻田里,向她招手。
等四球走到离她还有两间房屋长的距离时,冷不防看见葱香的手在腰间摩挲了一下,随即蹲到长满金黄稻穗的田里。
在农村有过劳作经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葱香的举动是借齐屁股深的稻穗小解。
一会儿,葱香站起来。随便走了几步,用一对撩人的媚眼,示意要四球过来。
四球站在原地没有动,将冲担插入窄窄的田埂上,然后对她说:
等会,等我走到那个高高的大埂子上看看,看队里的劳力都到哪里挑草头去了。
四球来到能跑手扶拖拉机的田埂上,掏出一只劣质香烟,划开火柴,很享受地抽了一口。
她想起了前一个星期,与葱香伯娘谈话的情形。当时四球过河到对岸去给队里拉绿肥。
当小船荡到河心时,葱香的伯娘笑眯眯地对四球说:
四球啊,你现在差不多有一二十岁了吧,你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大事没有。
我还只有十九岁哩。
那也要考虑婚姻大事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考虑个人的大事了。
四球沉默了几秒钟。
你看我侄女葱香怎么样?她挺胸翘屁股,是养娃的老师傅,且这丫头也长得不错,别人好多人找她父母提亲,她都没答应,她说只瞧得起你这个高中生。
这,等我跟父母商量下吧!
好哩,我等你的父母到她家提亲。
话说葱香这姑娘的确长得好看,丰满的有弹性的胸脯,衬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确实在整个生产队,没有几个女孩和她媲美。
可四球从小就和她放过牛,打过猪草。知道她性格彪悍,像一个男人一样,丝毫没有女人味。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这丫头分明是经过精密策划,引诱我同她恋爱,而且她招手的目的也非常露骨。如果我冒然进稻田,把控不住,和她发生关系了,那就是蚂蝗搭了鸬鹚的脚,甩都甩不脱。
拿定主意后,四球走到原来的田埂上,将冲担一抽。
你在这慢慢割吧!我到前面去挑草头去。
说完,四球大步流星朝远处的田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