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壹伍年三月二日晚十点,接到母亲的电话,姥姥于七点半老去,听完之后浑身一凉,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心理都有所准备,可呼吸仍旧困难。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断电话的,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呆滞,什么都没想,放空了几分钟。然后决定哪怕跨越千里,也要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自打有记忆开始便是在姥姥身边,不知不觉走过了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住校都会常常见到。小学时的自己背着书包,由姥姥接送上学放学,有时路过糖葫芦摊,总会缠着姥姥买上一串,回家前吃光,甜甜酸酸的味道充斥着我的童年。随着自己长大,不用姥姥接送了,和伙伴们追逐打闹着跑过熟悉的街道,跑到小区里找姥姥,看她打扑克,就是那时我学会了很多现在仍受用的打扑克技巧。后来我上了高中住校,每两周回家一趟,匆匆忙忙的两天总会吃上好多顿好吃的,姥姥炖的鸡腿、烧的海鱼、烙的韭菜盒子以及煮的过水面都是我的最爱。上大学之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均下来一年也就只能回家两次,在家的时间也是和朋友们吃喝,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姥姥的身体也越来越差,背也驼了,走路也颤了,甚至拿东西的时候手也在抖。
印象里姥姥身体出现大的问题在二零一四年的大年初二,她突然说疼的受不了了。后来才知道过年的前那些日子她一直在吃止痛片,或许在老人的眼里全家能好好的过一个年比什么都重要。这一年中,基本上全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看着她从120斤瘦到了70余斤,看她从不能出门到不能下床到不能说话,这一年的转变竟是如此的令人陌生。姥姥的名字里面带了一个“美”字,她是爱美的,可是生病之后没有一天不受着疼痛的折磨,原本每两三个月烫染一次的头发逐渐变得枯白而毛糙,原本时尚的老年装逐渐变成了医院的病号服和轻薄的睡衣,原本每周洗一次澡逐渐变成了只能靠家人给擦拭身体,她逐渐不愿说话,逐渐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
过年回家,我一直在想究竟该给姥姥带什么礼物,毕竟自己第一年参加工作,真想能带点令她开心的东西。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买了金饰品,原以为老一辈的人对黄金会有最浓的喜爱,可我最终也没能等到她回家带上的那天。看着灵柩里姥姥的睡颜,我告诉自己,她回到了最美的一面。
大家都说,人生中会经历许许多多的离别,不需要那么感伤。道理我也懂,也可以说给很多人听,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降临到自己身上又哪来的感同身受。一段感情中受伤的就是被抛下的那个,亲情中先离开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都曾在深夜中恸哭过,深沉的怀念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