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3-23星期三 阵雨 76天
来生，还期待，从纯白，到蓝紫
读雪小婵的《菖蒲》有感
梅雨季节，三、四月。
窝在窗前，听，
帘外，雨连成线，声热浩大。
然后，澎湃着，读字里行间的句句清冷。颤抖着，泪流满面。
初见《菖蒲》，这又土又俗的名字，便将它搁置起来。寻常植物罢了，能有什么稀奇。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心动。
少时，在乡下，每年端午的时候，父亲常常从门前鱼糖浅泥里，采回来一大把。洗干净，和艾蒿，扎成一小束一小束的，高高挂在每个进进出出的门前。像门神，散发一阵阵的异香。只是，这香，过了秋冬，依然留存。
后来，很久才知道，菖蒲的香带着冷意，幽凉。从蛮荒远古走来，悍然，妖娆。
大概每一种植物，在这世间的存在，都赋予了生的使命。静默在那里，等你来。
懂。
就像菖蒲的躯妖僻邪。
对付邪恶，就是更邪恶！
我忽然间后悔，我看《菖蒲》有些迟了。
这么温婉如斯的女子，内心里也有着凛冽的力量。
为什么，一念起，就心生邪恶，为什么，一看到，就意乱神迷？
遇见，或者离散，都是定数。
在遥远，遥远，更遥远的深邃时光里，生长，盛开于蛮荒之地，以邪恶之姿镇妖降邪。
是生来，的定数。
所以呵，别报怨，别不舍。别纠缠，别不甘。冥冥之中，总有天意。
最美的植物，最动人事或者人，想象最好。
见了，未必有那么好。
菖蒲到底是什么样的植物，她没见过。即使回故乡小镇，听见有人说。看，菖蒲。
她还是没有回头。
因为，十八岁那年，席慕容那首关于《菖蒲花》的诗。那一句，
从纯白到蓝紫。
一生向往的故事。
还有那一张，只写了这一句的冰蓝色的离散明信片。——
蓝，或紫，
都是极具忧伤的颜色啊。
我仿佛读懂了小禅的心事。
十八岁的情感，单纯的干净，要命的纯粹。
一生向往的故事，从纯白，到蓝紫。碎在了菖蒲花里了。
难怪，她没有回头。
怕相认，
人海茫茫，忘了就忘了。
一旦认出，岂不悲欣交集？
它，在或在在，
我，认或不认。
它都以最强悍最天真的样子让我臣服。
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过去的另一个人。它生长在灵魂的空间里，霸占很长的青春，与缘份一错再错。
再也不能回去。
逼逼仄仄的人生，有多少，像菖蒲花一样，从纯白，到蓝紫的情感！
那永远不能再回来的少年，以菖蒲的样子，留下伏笔，待我以后摸索着，一点点回忆起来。在深秋，在内心的绮丽光影里，看到自己如一枝菖蒲，孤独曼妙着，你来或不来，你爱或不爱，你在或不在，我都是这枝菖蒲——如果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说，如果连时光我都没有说，那么，就不要说，老死，也不必开口。
那唯一的知情人，菖蒲！你独自吞下，这所有的秘密与无言。待来生，还是一样的向往——从纯白，到蓝紫。
噢，我还忘了，菖蒲的香，直至干枯，老死，都不曾散去。
我在想，文字，音乐，还有植物，都是有灵魂的吧。我在寻找，以一株植物地方式，行走在来世，今生里。
来世，还是像菖蒲一样向往，
从纯白，到蓝紫。
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