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因为触景生情,有时候是因为那个像极了你的身影,或是一句你经常说起的一句话,触碰了你,然后脑海的深处,如汹涌潮水,滚滚而来,每每触己,会鲜血淋淋,那种痛楚传便全身,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滚滚红尘中,生命中的那些人和事,有的可以淡忘一切,有的也可以让某些记忆加深,人生百态,欲说还休,还休欲说。
1
离家乡村子的不远处,就是故乡的那条河,婉蜒向北拐了一道弯,河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着,水草茂盛,安静的铺张着远古的绿色,两边的芦苇在微风里摇摆,岸这边长满了那些带刺的槐花树,村子的东边,有一条贯穿我们出入的用青石砌成的桥,有两个弯弯的桥洞,桥面平整光滑,用青色的石铺成,桥的两端刻着龙形的四个石墩,中间条形石连接着方形墩,算是两旁的护栏吧,彰显着苍老悠久的美,可惜多年以后己经不复存在了。
初夏的夜,夜凉如水,上午还酷热难当,晚上就冷嗖嗖的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清新自然浑着泥土的味道,闻着让人特别的舒服,夏虫也没有了声响,躲进熟土里或草稞的暖和处,也无心鸣唱了,春生和杏花并肩走在,河这岸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杏花的手不自觉挽着春生,头依向了春生的肩膀,凉凉的微风吹起了她的发,刮到了春生的脸上,春生闻到了杏花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在他心里,泌人心睥的不是草香,是杏花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透着女人的体香。春生觉得自己在冒火,脸上,身上,心上……
可是想到自己能给杏花什么样的生活啊,那种无可奈何,难道自己只能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辈吗?生下来真的是在等死吗?春生家庭出身不好,父亲早己经走了,自己有一个姐姐前几年也出嫁了,和母亲生活。饱和暖时常困惑着他们家,原来自家住的房子也被换成了生产队上的二间仓库房了,虽然杏花喜欢他,他也喜欢杏花,可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和杏花好啊?春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怎么了春生哥,为何叹气啊?我可不喜欢你不高兴的每一刻哟,”“没什么杏花,我真的希望你快乐,我只不过想到了,我那时候才能有资格让你对我好啊”
“说什么呀春生哥,就是在怎么样,有你我才觉得幸福开心,你知道我每天都会想你吗,多少天没有和你说说话了,你想我吗?”,杏花说话直接,别看嘴小可会说“杏花我不能太自私,你看我现在的这个状况,怎么能连累你呀,"不要说了春生哥,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政策会变的,今天听咱们村里的二打听说,不知那里开始包产到户了,我们会好起来的,"“我真的感到好迷茫啊杏花,命运己经对我如此不公了,我不希望你跟我受苦,那遥遥无期的改变能在何时',我们还是分手了吧,”
“杏花就算哥对不住你了,分手吧”,杏花怔怔的望着春生,突然撒开腿沿着路旁跑向旁边的小树林里,杏花的举动让春生大吃一惊,本以为杏花会说些什么,可杏花什么也没说,一楞神的功夫就不见了,杏花,杏花……春生赶紧追了过去,抱紧了杏花的胳膊,"你撒手,你追过来干什么,不是要和我分手吗,还管我干什么?,杏花用力挣脱着,春生怎么也没想到杏花会反应如此强列,挣脱掉的杏花继续往河那边跑去,春生心里一紧,在一次追上了她,抱紧了杏花的胳膊,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杏花跑掉了,杏花大声喊着,“你放手,你不许碰我,我也不要你管”,“杏花你到底要干嘛啊?”春生第一次对杏花这么大声喊着,两手使劲抓住杏花的肩膀,生怕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天空中有一些云在动,有时遮住了月亮,有时月亮挣脱了出来,出来时就特别的亮,遮住时就特别的暗,树林里的野草并不很高,野麦子己经抽出了穗,乌子眼(学名泽漆草)刚刚睁开眼睛,上面晶莹的露珠己闪闪可见,这时的月亮正如白色的狐在树梢上跳来跳去,在微风里半明半暗,闪闪躲躲,透着淡淡的忧伤,五月的麦田里麦子正在拔节,抽穗,孕育,叭叭的声响,传遍旷野。
杏花双臂抱紧了春生,头贴着春生的胸膛,哇哇的大哭了起来,飞溅的泪水落在了春生的唇上,春生束手无策,身体后退着,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安稳杏花,一滴水掉在了杏花的发梢上,打了个转滑落在了地上,咸涩的泪在口里更咸更涩。哭够了的杏花,双手捶打着春生的胸膛,春生的衣服当成了杏花的抹泪布,“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什么我不管,谁也阻挡不了我,你也别想”杏花的双唇挪了上来,春生惊呆了,紧闭的唇让杏花软软带着甜的舌融化了,……这时月亮让云遮起来了,也不想看,觉得会看羞了她们……
2
夜不黑,不远处的村庄依稀可见,有点点灯光像暗夜中闪着的鬼火,星星也稀稀疏疏的,爱眨不眨的那么懒散,但这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映在眼前,村庄蜿蜓着,就像家乡的这条河,向北拐了一道弯,也不知是早些年人们是根据河的蜿蜓而驻住的,还是河根据人们的驻住而流淌的,整个村庄拉阔,村东到村西有二里多地,村东偏低与村西,就像一条黑色的巨蟒,蜇伏在这苍茫的大地上。
村庄并不安份,不安份的人在干着各自的事,男人和女人事,愁肠寸断的事,善良的人们的事,恶人们的事。世上只要有人活着,就会永远有好人和坏人,没有坏人就显不出好的人是吧,
村庄也宁静,宁静的是那些孩子们玩累了一天早己进入梦乡的宁静,那些早睡了的人们,在睡梦中流淌着洽洽水的宁静,鸡窝里的鸡打起了困也宁静。
突然,走路人的响声惊起了没有栓着老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打破夜晚的宁静,屋脊上的老花猫,睁开了发着蓝光的眼,吓跑了晚上来偷食的老鼠们,也惊起了屋后榆树上的黑老鸹,呱呱的叫着,飞向远处,惊醒了睡着了麻雀,扑愣愣乱飞,在去寻找下一处栖息处。
杏花的家,浑暗的发着淡红色的电灯泡上,烟熏黑了灯泡,本来度数不高的灯泡更显的发暗,房梁以上一片黝黑,薰了多年的烟把整个屋子的上面,熏的黑乎乎一片,就连电灯绳也是黑乎乎的,杏花的爹,宽叔坐在炕上,旱烟袋锅子,装了一袋又一袋,屋里烟雾缭绕,一进去会呛得你喘不过气来,炕的四周糊的报纸泛着黄,过年时刷在四周墙上的黄泥水还有些许新,杏花的二伯和三伯也分别坐在锅台边的圆桌旁,正在喝着用茶砖泡的茶水,二伯卷着又粗又长的老旱烟,“老二老三啊?让你大嫂找你们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咱们的家的事?你们看怎么办啊,你们也能听说杏花和春生的事吧,"我们是不是尽快让她们分开,春生是个好孩子,识文断字,可是家庭出身又不好,又没有什么机会能走出去,在说有财也三十多了,也没给定下亲来,说的也不少,人家一看也都不愿意,闲有财长的矮,(其实宽叔也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有财的,在别人眼里,有财黑黑矮矮不爱说话,说起话来也呛杀个人,农村人都会认为有财有点傻)。这不今天下午三英她妈想给他用杏花换门亲事,我也没有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你们说说怎么样办才好啊,”杏花的二伯揣摸着大哥的这一席话,知道大哥心里已经早有注意了,大哥比自己有心计,生产队长也干了多年了,人们也都很尊重他,遇事总是爱思考,别人家有什么事总会找他给出出主意,把把舵。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处的非常好,二伯转向了正在烧水的大嫂,“大嫂是什么意见啊,”杏花的母亲宽婶,为人和善,不像农村中有的女人,从不多言多语,是一个通情理的好女人,“他二伯,大嫂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和你大哥商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也别太委屈了杏花,先听听杏花的意见吧,”不行先偷偷打听打听那男的在说吧,”宽婶疼女儿,生怕杏花难过,她知道杏花和春生的事,她也不忍心看到杏花和春生分开。杏花的二伯明白了,这就是大哥找他们的意思了,“大哥,大嫂说的对,要不明天我们先去打听打听在说吧,你看怎么样”?“三英她妈也没说那个庄上的,我也没问,要不你明天问问三英她妈,”好吧,大哥,明天早上干活的时候我慢慢问,”“嗯,也别有意让他知道我们在打听事,”“这个大哥你放心二弟还没有那么傻”,兄弟仨接着又聊了一些别的。……
未完待续